一一第一次開口說話,寒生頗為驚訝。
不過,他更擔心麻三爺在山裡出事,便抬頭對屋簷上說:
“放心。我不會出事,天黑之前我一定回來。我把半截桃木劍帶上。”
一一閉上眼,冇有再管寒生。
麻耀祖怔了一下,問:“你跟誰說話呢?”
寒生笑了笑:“我的朋友。”
麻耀祖看到牆上爬過一隻蜘蛛,不以為意。
寒生拿了桃木劍,又向大哥鐵屍爺說了一聲出門了。
兩人順著山路往西走了一刻鐘。
寒生察覺方向不對,便問:“叔,三爺爺在哪座山?”
“我叔在山上摔傷,已送到縣城醫院。咱們走這條路去縣城。”
麻耀祖皮笑肉不笑地說。
自寒生住進客棧之後,麻耀祖斷了經濟來源,娶老婆更是無望。
所以他聯絡好拍花子婆,趁著麻三爺上山的時機,準備把寒生賣掉。
他最開始打算把寒生送給人臉蜈蚣和耗子老姑。
誰曾想這對夫妻,直接讓大腳板的怪物給乾死了。
又走了半個小時。
麻耀祖喊住了寒生,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
“哎呀,我忘記拿錢去醫院了。”
“一會兒,會有個穿黑布衣的嬸子先帶你去縣城找我叔。我回去拿錢,然後去醫院找你。”
麻耀祖一拍腦袋,非常懊惱地叫了一聲。
寒生覺得非常奇怪。
麻耀祖經常找三爺爺要錢,口袋比屁股乾淨,他哪有錢。
不遠處,出現了一箇中年婦女,紮著黑頭巾,大餅臉蒜頭鼻,麵相看起來很凶,但用極為偽善的笑容掩蓋住。
寒生覺得有些不對勁。
又想到麻三爺和藍婆跟他說過,千萬不能跟陌生人走。
寒生站起來,說:“叔,我要去尿尿。”
麻耀祖笑著說:“就在石頭邊上尿。”
寒生搖搖頭,故作奶聲奶氣地說:“嬸子來了,男女有彆,我要避著點。”
麻耀祖不疑有他,便揮了揮手。
寒生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到了邊上的草叢之中。
“叔,我屙了尿,又想拉屎。你等一會兒。”
寒生喊道。
他等麻耀祖應了一聲,快速蹲下身體,順著草叢就往前麵溜去。
寒生常年浸泡湯藥,身體比一般小孩子要強壯。
跑了一會兒之後,就聽到麻耀祖急切的叫喊聲。
寒生朝前跑了一段路,又折返藏在兩個隱秘的石頭縫中間。
巧的是,黑衣女人和麻耀祖氣喘籲籲地停在石頭邊上。
麻耀祖說:“邪門了。這娃怎麼知道我要把他賣掉!”
“買賣就此打住,以後見麵也彆說認識我。”
那黑衣女子說。
等兩人走遠。
寒生鬆了一口氣,靠著石頭睡了過去,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四周黑洞洞,伸手不見五指。
他從石頭縫鑽出來,憑著記憶尋找回去的路。
冇有一絲亮光,無從確定方向,寒生很快摔得鼻青臉腫。
更糟糕的是。
他看到前方飄散著數不清的厲鬼。
他急忙轉身,又發現東南西北全部都是。
樣子極為嚇人。
無頭的,身上有個破洞的,缺一隻眼睛的……
淒厲的哀嚎聲,尖叫聲迎麵撲來。
這些厲鬼遊魂比客棧那七隻恐怖多了。
“我知道你們想喝我的鮮血。”
“可我有劍。”
“還有,你們這麼多隻,也不好分我一個人的血。”
寒生握住半截桃木劍,故作鎮定地說。
一個小娃娃豈能嚇住林中這些無根厲鬼。
當即有一隻最凶的紅衣女鬼衝了過來。
吼!
吼!
忽然,山林響起悶雷般的巨響。
大山都在震動。
更引起一陣小氣旋,將不少厲鬼直接給吹散了。
最前麵的紅衣女鬼被風吹飛,直接撞在樹上。
格外懊惱。
一個全身長滿白毛,腳板極大的男子出現在寒生麵前。
又對著四周的厲鬼發出長嘯聲。
群鬼一鬨而散。
那個被撞擊的紅衣女鬼反應過來,不敢再炸刺,連忙跑了。
寒生看著眼前的大腳板男子,冇有半點恐懼。
一個從小在趕屍客棧長大,拜鐵屍為大哥,還有七個古怪朋友的娃娃,又怎麼會覺得恐懼呢。
而且,他認出男子就是經常給自己送禮物的大腳板叔叔。
“你認識我媽媽嗎?”
“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寒生眨動眼睛,充滿期待地問。
大腳板並不能說話,伸出右拳,停在寒生麵前,緩緩張開手掌,竟然是一條近乎透明的蜈蚣。
寒生從大腳板叔叔身上看出了黑色的屍氣,知道他是一隻殭屍,而且是不會說話的那種。
“我不要禮物。”
“我要媽媽。”
寒生低下頭,流下了淚水。
大腳板很為難地擠出笑容,想讓寒生開心起來。
見寒生依舊流淚,他急得團團轉。
寒生見他樣子怪異,反而笑了起來。
大腳板將寒生抓起來,就放在脖子上坐著,長嘯一聲,朝著南邊山穀跑去。
寒生感覺到自己飛了起來。
最終,大腳板帶著寒生停在一處陰氣極重的村落前。
奇怪的是。
這個村子的人都冇有睡覺,反而低著頭來回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