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宴當天,宮中四處一片熱鬨之景,高懸的宮燈流光溢彩,斑駁的光影如夢似幻,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儘顯皇家氣派。
每年科舉後都會舉辦,是特意為三甲及中榜進士而辦的,陛下愛才格外看重這些士子。
今年也是淩萱第一次獨挑大梁操辦這麼重要的宴會,她看得格外重要,每個步驟都事無钜細吩咐下去。
因為中途還會有歌舞這類表演,為了避免有意外,淑妃特意讓柳萍兒與淩萱兩人在一起,隨時應變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
宴席上,官員身著官服三五成群交流著什麼,那些學子穿著自己最得體的服飾,他們是第一次入宮,臉上都是抑製不住的興奮。
陛下還未來,他們也不那麼拘謹,坐在各自的位子上與身旁臨近的同窗談笑風生,觥籌交錯,享受著這難得的盛宴。
陛下很快就來到宴席上,他坐在最高處正中的位置,左右兩邊分彆是太後與淑妃,再往下就是首輔和淩謙。
隨著陛下舉起酒杯示意眾人,宴會正式開始。
宮女和太監有條不紊的為眾人斟酒佈菜,樂人在旁奏樂助興,讓宴會增添無限風雅。
淩萱站在那裡,一眼就被其中一張陌生麵孔吸引住。
那人雖是坐著,但身姿卻挺拔如鬆柏,眉宇間透著一絲淩冽,眼眸深邃像是能洞悉萬物,鼻梁高挺,輪廓分明。
臉上雖掛著笑,但那笑意不達眼底,反而有種若有似無的戲謔之意。
不用人告訴,她就知道那人定是新科狀元穆平安。
“怎麼,看上人家了。柳萍兒順著淩萱的視線看過去,玩味說著。
淩萱白了她一眼,“你不好好盯著宮人做事,還有閒心看這些。”
“嘖,被我說中心思了吧。”柳萍兒陰樣說著。
陛下看見下方學子,突然來了興致要行酒令。
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是想藉著行酒令看看他們的文采如何,眼中全是躍躍欲試的興奮。
他們行的是雅令,由陛下拿起盤中用作裝飾的梅花,便以此為題開始。
在座的都是苦讀十幾年聖賢書,腹中文采翩翩,出口成章,根據陛下的要求很快創作出關於梅花的詩詞,陛下眼中笑意漸濃。
淩萱聽著也點點頭,這些人都是有點真才實學在身上的,不過他們所做之詞卻僅限於表麵,更深層次的寓意並冇有。
最後一個是穆安,隻見他不慌不忙從座位上起身,拿起梅花細細看了看。
“雪虐風饕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清冷低沉的念著。
淩萱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句句不提梅,句句都是梅,不錯,確定穿越無疑了。
陛下神色一亮,隨後大笑著拍手。
“不愧是朕親自選中的狀元郎。”滿意之心溢於言表。
朝中那些勳貴見狀,也紛紛舉杯恭賀陛下。
因行酒令,晚宴氣氛空前高漲,文人墨客爭先恐後展露自己的文采。
舞姬即將上場,淩萱安排上菜的宮人在舞姬上場前將佛跳牆送到眾人的桌上。
舞樂響起,全場目光被舞台中央吸引。
隻見舞姬薄紗覆麵,身著以流雲紗製成的舞衣,月色灑在她身上散發出朦朧的光線,猶如仙子般動人。
她赤腳在台中起舞,纖細白嫩的指尖和輕盈的腳步翩躚舞動,腳腕上的鈴鐺清脆響動。
如此美人美景美酒,無數士子眼中流露出愛慕之意。
“這次的舞姬選得不錯。”淩萱對柳萍兒肯定說著,柳萍兒得意的揚著嘴角。
然而那舞姬解下麵紗,露出她傾國傾城的模樣。
不知誰說了句安華公主,在場本來流露出愛慕之情的那些人瞬間變了臉色。
李令儀舞姿未停,她將麵紗拿在手中,踮著腳尖開始轉圈,麵紗在好手中好似活了一般,她甩著麵紗從勳貴和穆平安麵前拂過卻不停留。
淩萱和柳萍兒對視一眼,“她怎麼在那?”
麵對淩萱的質問,柳萍兒也一臉茫然,“我怎麼知道,下午檢查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
淩萱麵色陰沉思索著,李令儀冇有能力在她和柳萍兒掌控下偷梁換柱,能瞞著她們兩個成功登台獻舞必然是有人相助。
柳萍兒是淑妃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淑妃出手,她則代表的是陛下,也不可能是陛下受益。
淩萱微微抬頭,正好看見太後麵帶微笑衝李令儀點頭。
“是太後。”她低聲對柳萍兒說著。
因為突然的變故,柳萍兒匆匆離開去安排後麵的事情。
李令儀母族冇有什麼背景,她又是罪妃之女,根本不得陛下寵愛。
朝中有點勢力的勳貴都瞧不上她,隻是礙於她帝女的身份情麵上過得去罷了。
這樣的情勢下李令儀就算是公主也尋不到個好人家,故此太後才特意安排這一出,藉著鹿鳴宴讓李令儀出風頭,試圖在新科士子中給她尋個有前途的夫婿。
“底下坐著那些人,竟冇一個願意想做陛下的乘龍快婿公主在他們眼中如洪水猛獸般避之不及。”回來後的柳萍兒嘲諷說著。
想著剛纔聽到那些勳貴之間的談話就覺得諷刺,在場的都是人精,誰都明白此舉是何意。
“這或許是她唯一的機會,總是要試一試的。”
李令儀有太後庇護,雖不得寵但吃穿用度從不剋扣。
她今日的舉動怕是真的擔心陛下會讓她去和親,所以必須趁著鹿鳴宴選中目標,然後想辦法讓陛下賜婚。
淩萱目光落在穆安身上,想來他就是李令儀第一目標人選了吧。
穆安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抬頭的瞬間淩萱的身影進入他的眼眸。
他突然朝著淩萱粲然一笑,淩萱站在原地被他這一笑弄得有些失措。
不過也隻是短短一瞬,穆安又如冇事人般與身旁的人交談起來。
坐在上方的淩謙將一切看在眼中,對穆安多了幾分不喜。
淩萱來不及細想穆安那笑是什麼意思,有宮人來報後麵要送上來的食材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