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點魁宗石台廣場，肅穆的氛圍忽然爆發一陣喧鬨。
卻見一灰衣少年跪地放聲笑容，清秀稚氣的臉龐淚痕未乾，放肆大笑的模樣又格外張揚，畫麵看上去分外割裂，身旁眾人紛紛側目。
“師兄，莫凡他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嗨，這不是明擺著的嘛，他那個敢盜竊宗門秘藥的爹昨日剛被引雷處死，今兒自個又過不去這宗門大測，此生註定與仙門無緣，換你，你瘋不瘋？”
同樣身穿灰衣的少年侃侃而談道，貌似憨厚的相貌長著一雙吊梢眼，他眯起雙目瞥了一瞥不遠處狀若瘋癲的人兒繼續開口。
“要我說啊，資質平平就該老老實實享受那人間富貴，何苦強貪長生之功，我看莫凡和他那個當賊的爹一樣，都是拎不清的人。”
“不是說吞了那顆失竊靈丹嗎，怎麼還是三重境界，真是廢物一個。”
“換成是我。。。”
吊梢眼還想繼續開口，卻被遙遙而來一道莊嚴聲音打斷，“噤聲！”
“宗門大測豈是你喧嘩的地方！？”
雖然知道不是針對自己，這人還是立馬閉上嘴，又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窺向那邊仍在狂笑，狀若瘋癲的少年。
笑吧，笑吧，最好惹惱了龔長老當即把你趕下山去，借你的三百靈石就徹底不用還了。
“哈哈哈。。。”
即便聽到喝止，叫做莫凡的少年依舊笑著，甚至笑得有些脫力，本就消瘦的身軀這會搖搖欲墜，哪怕這樣，臉上的笑意仍然不減。
莫凡怎能不笑，前世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他哪怕天資卓絕，麵對的卻是一個靈氣幾近凋敝的世界，人們崇尚科技享受科技，卻再做不了長生的夢。
也是因為靈氣凋敝，過往仙人的事蹟變作了傳說，但彼時哪怕半頁殘卷也要牽動整個時代，為此打破腦袋的玄功秘法，對於前世的莫凡來說輕易可得，難度僅比上菜市場買大白菜高一點。
意識到殘存靈氣將枯，修仙的曆史即將在這一代迎來終結。
現存的現代修真者們變得空前團結，無償公開自家視作傳承之基的功法。
遇到稍有資質者再慷慨相助，或許哪個家族族長爺爺那輩首到壽元枯竭都不願服用，怕枉費資源的靈丹，就這麼拱手贈予。
這一切都隻是為了一個夢想，或者說是奢望，在末法時代再造就一個仙人。
修真者們固執的相信，隻要仙人再度降世，靈氣的浪潮受此感召也會再臨人間。
前世的莫凡便是這仙人“候選者”之一，後來又成了唯一。
頂級的功法，卓絕的根骨，讓身處末法時代的莫凡在修煉一途上以超越同代人數倍的進度高歌猛進，讓餘者讚歎同時又不禁惋惜，這樣的天資若是在古代靈氣充沛的年月，成仙怕是水到渠成的事，犯不著如今這般艱難前行，不知前路何方。
再後來，這段關於修仙的殘夢破碎了。
不到三十歲，年紀輕輕的莫凡就抵達了金丹，在那個年代尋常人窮其一生也難以企及的境界。
可，也僅此而己，後麵還有許多境界需要踏足，在那之前，靈氣徹底枯竭了。
不甘心從修仙之夢徹底醒來，哪怕代價是生命，莫凡也要在這殘破道路上再硬走幾步，於是討來各修真家族僅剩的靈氣資源，閉關強衝境界。
洞玄，淨虛，一番硬闖真讓莫凡短時間內強提了兩大境界。
這般壯碩古今，值得幾個時代去傳頌的事蹟無人見證，更無人留意。
境界尚且不穩，莫凡選擇消耗儘所有資源，向那號稱“仙人之始”境界，靈通，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和所有悲壯故事的結局一樣，最後，天雷降下，莫凡身形消散。
恍惚間，彷彿過了一萬年那麼久，又好似隻是一眨眼。
回神之際，莫凡便發現自己穿越到了眼前這具身軀。
閱讀記憶，莫凡驚訝發現這是一個修真世界，且修煉境界和自己熟悉的那一套彆無二致。
不同的是，這世界的靈氣無比充沛。
嘗試用熟悉的呼吸法略微運氣，感受到那潮水般洶湧的靈氣席捲而來，一時間，莫凡感動得隻想落淚。
當然，這並不是目前這具身軀臉上淚痕的出處，它來自另一位莫凡，詳細來說，是悲憤過度閉氣身亡的那一位。
繼承了記憶，莫凡瞭解到這具身軀的原主人恰好與自己同名，名字是作為商人的父親起的。
年逾西十，卻依舊卡在後天一重境界門前不得寸進，商賈將修煉長生的夢想寄托給了下一代，藉著自己為宗門點魁宗賣命行商的苦勞，為兒子爭取來了入山門修煉的機會。
可惜，和商賈父親一樣資質平平的“莫凡”在山上修煉數個春秋，臨近十六歲這個宗門大選時間前夕，依舊隻是後天三重，距離留下的門檻後天五重，差了何止是一點。
眼看兒子不成器，修煉一途從此中斷，不甘心的父親於是監守自盜，將宗門托付寄賣的珍貴丹藥“增靈丹”偷來給兒子服用，結果被負責丹房采買的宗門執事發現，在兒子參加大選測試的前一日按宗門律令當眾處死。
當然這是公開的說法。
實際上，規矩辦事了一輩子的商賈又怎麼會做如此蠢事。
是那丹房姓洪的執事私下竊了靈丹，給同樣麵臨大選的侄兒服用。
麵對執法堂審訊，商賈父親原本可以交代實情，然而執事卻在那之前提出了條件。
洪執事擔保，隻要他擔下這件事，他就可以利用關係，讓“莫凡”就算不通過宗門大選測試進不了內門，依舊能以外門弟子的身份留下。
權衡利弊，商賈選擇了閉嘴。
這一點，“莫凡”在父親死前那個晚上得到了實情，想要告發，卻被父親跪著請求保密。
“兒子，當爹的這輩子就求你這一件事，凡人的苦，生老病死，被當作螻蟻連正眼一瞧的資格都冇有，這些我嘗得差不多了，不想你再去經曆。
就當是為了我，留下來繼續修煉吧。”
“洪執事那邊答應好了的，你會留下來，留下來。。。”
隔著鐵欄，望著執法堂囚室內不斷重複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