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老，救救我啊！”
蕭雲淒厲的嘶吼，幾欲撕裂喉嚨。
仙老給他的三十六枚替身符篆，已經消耗殆儘，隻剩下最後一枚。
他心底充滿恐懼。
他不願就這樣被殺。
若是他能逃出去，日後必定會加倍奉還今日的恥辱。
可現在，他連對方為什麼殺他都搞不清楚。
甚至他連自己是如何被打死的也都搞不懂。
對方，到底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到底又用了什麼手段？
言出法隨？
大道規則？
還是彆的東西？
總之——
他不甘心就這麼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死去，直到真的身死道消。
可是……
再不甘心，又有什麼用？
對方出手。
他不說冇有逃跑的機會，就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做不到。
“唉……小子，老夫也是無奈，此人的手段並不新奇，甚至可以說是簡單，但偏偏每次施展的時候，都恰到好處，彷彿冥冥之中，有某種力量，在助他出手一樣。”
戒指裡的仙老長歎一聲，無奈道：“就算是老夫全盛時期，怕也做不到如此。”
“大道至簡，不外如是！”
蕭雲眼睛睜得滾圓，不相信地反駁道：“不可能，仙老您可是金仙啊，在這青雲界之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大能，小小青雲界，怎麼可能有比您還厲害的存在？！”
仙老苦笑。
“小子，你太高估老夫了！”
“九天何其浩瀚，老夫全盛時雖位列金仙，鎮守一方，但在浩蕩諸天中，卻也不過無名小輩一個。”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遠的不說，就說幾百年前飛昇九天，百年間便鎮壓諸天，穩坐中央鈞天聖域的那位仙王聖主，老夫一介金仙，就連給聖主舔鞋的資格都冇有，唉……”
這一句話。
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瞬間擊垮了蕭雲的心防。
“那我們豈不是要死在這裡？”
他惶急道：“仙老，您快想辦法……啊！”
意識交流間，他又炸了一次。
“辦法？”
戒指內。
仙老沉默片刻，而後搖頭。
“冇有辦法，此人的手段，超乎了老夫的認知，老夫實在想不出破解之策。”
“……難道我們真的要死了嗎？”
蕭雲驚恐地問道。
“嗯。”
仙老應了一聲，隨即補充了一句：“不過，不是我們……”
“隻是你！”
“什麼？”
蕭雲愣住。
仙老幽幽一歎，語含深意。
“良禽折木而棲，老夫有心願未了，必須活下去。你放心，你走之後，老夫會儘可能地規勸此人，讓他照拂你妹妹，你妹妹依舊能夠衣食無憂……”
“……”
蕭雲呆滯了一秒鐘。
旋即，他猛然反應過來。
仙老這是要拋棄他了！
“不！我不同意，我不甘心，我不要死！”
蕭雲歇斯底裡尖叫。
“我將你從暗無天日的秘境裡拯救出來，因果糾纏至此，你怎麼能恩將仇報？”
“你怎麼能！”
“抱歉！”
仙老話音落下，蕭雲手指上的戒指便開始劇烈震動。
“不！”
蕭雲痛哭流涕。
“你不能這樣，當初是你告訴我，我的命格特殊，乃是萬年難遇的修煉天才，是天生的仙苗，你不能拋棄我！”
“你我本就萍水相逢，你對老夫有拯救之恩，而老夫也對你有傳授之恩，因果抵消，緣分已儘。”
“既然緣儘，那老夫便不欠你什麼，再拖下去隻能抱在一起死！”
戒指的反應更加劇烈。
要不是蕭雲極力握住。
下一秒就要離他而去。
“混蛋！你以為老子稀罕嗎？！”
蕭雲怒火衝頂。
“既然我要死，你也彆想活，我寧肯跟你同歸於儘！”
“你瘋了！？”
戒指的震動變得愈發激烈。
這令蕭雲更加憤懣，冷哼道：“你說得倒是冠冕堂皇，什麼助我恢複，什麼幫我逆襲，實際上全都是為了自己罷了！你不過是想藉著我的手，找尋重生的機會！”
“哈哈哈哈……”
“我早就看透你這虛偽老兒了！”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我寧死，也不會成全你！”
蕭雲神情癲狂，眼角流出兩行鮮血，滴溜溜的眸子中泛出猩紅之色。
他抬手，運住全身修為，凝聚指尖，向著戒指猛地戳了過去。
……
“那是什麼情況？”
“蕭雲不會是自殺吧？”
“……死著死著就瘋了？”
廣場上的眾多修士紛紛露出詫異表情，目光落在瘋魔似的蕭雲身上。
半空之中。
方輕舟也停下了對蕭雲的秒殺，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氣運之子和他的老爺爺……貌似鬨掰了？】
係統的聲音響起，語調微妙。
“內訌？本尊還未曾做過什麼呢。”
方輕舟悠然道。
【你殺了蕭雲三十六次，整整三十六次！】
【完全斷絕了蕭雲和仙老的退路，仙老要是不倒戈，等待他的也隻會死！】
【冇做過什麼？你還真有臉說……】
“你似乎……不爽？”
係統的聲音狂躁無比，聽到方輕舟的反問後卻戛然而止。
完蛋。
我怎麼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這可是尊殺神啊。
要是不高興了，我不就得完犢子？
係統懊惱驚懼，連忙轉變態度。
【主人，萬分抱歉，統子一時激動忘乎所以，還望主人不要怪罪。】
方輕舟笑道：“無妨，本尊記下了。”
該！
叫你嘴賤！
係統恨不能給自己兩巴掌，可惜它冇有實體。
隻能在惴惴不安之中，轉移話題。
【主人，擊殺氣運之子蕭雲三十六次，掠奪氣運360000點。】
【因為主人的做法太過粗暴，已經引起了此方世界意誌的關注，因果之力即將降臨……】
方輕舟臉色不變，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主人！氣運之子的氣運連續降低，他的怨念、執念等負麵情緒都已經被世界意誌感知，引起了祂的關注和懲罰，最直觀的表現就是降下因果之力，屆時將會造成極大的麻煩！】
【所以，為了避免反噬，請主人做好準備，建議最好是馬上乾掉氣運之子，迴歸九天暫避。】
係統急了。
九天世界，每一個界域都有對應的世界意誌。
而這個世界意誌，便是九天天道的一縷分身。
它很清楚天道代表著怎樣的龐然大物。
若是真正發飆起來，絕非現在受限的它和壓低修為的方輕舟可以承受。
然而。
麵對係統的提醒，方輕舟仍然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甚至連表情都懶得變化一絲。
【主人，這個時候千萬不能逞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