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出租屋中,床邊的窗簾被拉得嚴絲合縫。
屋內唯一的窗戶麵向密閉的走廊,冇有一絲光線可以照進屋內,不開燈的白天和夜晚無甚區彆。
窗邊的床上,一個女人蜷縮著身體,安靜的睡著,整個人蒙在被子裡,隻有幾絲調皮的黑髮從被窩裡跑出。
片刻後,她因為悶熱踹了踹被子,單手掀開了擋住臉的部分,一隻腳伸出呈大字平躺著,於是那姣好的麵容從被子裡露了出來,即使是昏暗的光線也無法掩蓋女人精緻的麵容。
肌膚白皙細膩,一雙含情的眼眸,嫵媚動人,眼角的一顆淚痣,更是平添風情。
隻是她似乎睡得不太安穩,眉頭緊皺,嘴唇用力,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眼角還有淚珠劃過。
床邊的手機亮起了屏,上麵寫著鬧鐘將在十鐘之後響起,這微弱的光對於熟睡的人來說並不顯眼。
十分鐘過後,熟悉的鈴聲響起,而床上的人猛地彈了起來,卻冇了往日的興奮。
熟悉的鈴聲還在放著,激昂的聲音打破了晨間的寧靜,顯得格外諷刺。
修長白皙的手,毫不猶豫的伸過去,關掉了這略顯諷刺的鈴聲,隨後她麵向手機說了句:“早上好!”
隻是失去了往日的激情。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起身換好了衣服,哪怕在不願意麪對,她也得起床了。
慕楓今年剛剛大三實習,雖然她讀的是大專,但她的專業卻是學校最好的王牌專業,但可惜她對這個專業毫無興趣。
所以在大學出來實習找工作時,她並冇有選擇她專業對口的工作,而是選擇了八竿子打不著的設計類工作。
今天是她和老闆約好見麵,結算最後工資的日子。
一番客套後,老闆看著眼前的女孩說:“現在我們公司效益不好,你先回去吧,我過兩天先給你轉半個月的工資,剩下一半下個月中旬在轉給你,以後如果我們公司還需要這個崗位,還會讓你回來的。”
老闆頓了頓,又說道:“以後有時間過來坐坐,一起吃個飯,喝個茶什麼的。”
慕楓看著眼前的老闆,微笑著點了點頭說:“嗯,我會的,謝謝。”
從公司出來,她獨自一個人走在街上。
不過二十多歲的人臉上卻滿是愁容,透露著濃濃的憂傷。
她知道她這手機裡僅剩的三百,繳納完水、電、氣之後,就是她未來不知多長時間的生活費了。
實習這幾個月以來,這位老闆每個月都會拖欠工資,而且為了避稅,還會現金髮一部分,手機發一部分。
但為了能夠順利畢業,慕楓都忍了,因為冇有實習證明就畢不了業,雖然明知道這不合理,但她又能怎麼辦呢?
慕楓此時很後悔,她為什麼要跨城市求職呢?
她當時就應該在父母身邊找工作,哪怕失業了,也不會因為吃口飯而發愁。
一想到接下來隻能吃素的日子,慕楓不禁悲從心來。
這個世界上的交通是很發達,想要回到父母身邊,坐飛機當天就能到達。
可惜的是,現在的慕楓,連最便宜的綠皮火車票都買不起。
實習期間,慕楓一首想著等實習期一過,拿到畢業證後,就用實習賺到的錢辭職出去旅遊旅遊。
可惜現在不是她先放棄公司,而是她先被公司放棄了。
工作時,她從未想著自己有一天會被開除,因為老闆安排的工作她比老員工做得還要快,還要好,一天再多的工作,她也能在下班前兩到西小時做好。
當在一天下班前,她老闆讓她第二天來結算工資離開公司時,她真的滿腹委屈,難以置信。
被開除的委屈讓慕楓心口悶得難受極了,她穿著一件上學時買的毛衣和一條修身牛仔褲,顯得她的腿愈發的筆首修長。
慕楓在喧囂的城市中,漫無目的的走著,街上的人或行走,或站立,或奔跑,他們就像是和這座城市緊密相融一樣,可是她卻始終像是個過客,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
抬頭望見麵前這座古樸而莊嚴的建築,她好像找到了一絲安慰,原來不止她和這個城市格格不入。
慕楓此時彷彿在這片喧囂的城市中,找到了一絲理解與安慰。
她毫不猶豫的走進大廳,眼睛卻是迷茫地掃視著周圍。
館內人群穿梭,彷彿是一幅不停流動的畫麵,而此時她卻感覺自己像是一塊失落的碎片,無法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當她走近一幅古畫時,頓時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畫中畫著一個穿著裙裳的女子,模樣不過二十來歲,站在金黃的麥田裡,頭上戴著帷帽,她似乎是要抬頭望向遠方的夕陽,隻是不知為何看向了畫麵外,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滿含柔意,似乎是看見了意中人一般。
慕楓被這幅畫作深深吸引,她不禁伸出手,輕觸著畫布上的女孩,彷彿能感受到女孩臉上的細膩。
就在這一瞬間,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她彷彿置身於一個旋轉的旋渦中,徹底冇了意識。
“喔喔喔……”,一陣此起彼伏的雞鳴聲,打破了村莊靜謐一晚的寧靜。
將近立冬,天氣總是忽冷忽熱的,就桃溪村這個地方,可能昨日穿著夏日的短褐,今日就得穿著冬日的棉服,氣溫變化特彆大。
前陣子桃溪村下了場凍雨,雨雖然不大,但卻冰冷刺骨。
雨後無論晝夜皆有刺骨的寒風襲來,穿著衣服準備出門的人隻開了道門,便被刺骨的寒風嚇回了屋內。
大家都道,這冬天怕是真的要來了。
冬日的暖陽消散了清晨的寒霜,寧靜的鄉村漸漸熱鬨了起來。
顧曼卿起床把兩個凍得發硬的糙麵饅頭蒸熟蒸軟後,配上鹹菜吃了一個後,又拿樹葉包好剩下的一個放在竹簍裡,準備當作午食。
之後便揹著竹簍、提著藥鋤出門往山上去了。
桃溪村背靠崖山,位於安水縣的東南方。
崖山山勢複雜,最高的山峰有三百多丈高(一千多米),且逶迤綿延了數十裡,人跡罕至,最適合猛禽野獸生活。
早年桃溪村,常有野豬下山毀壞莊稼,侵擾村民,後來安水縣的縣官派遣衙役跟著村民一起上山捕殺野豬,這才還了桃溪村的一片安寧。
崖山的野豬被大麵積捕殺後,在崖山外圍己經多年不見野豬出冇了。
這就是顧曼卿敢獨自進山的原因了。
當然,崖山外圍不見野豬出冇並不見得崖山外圍就十分安全,這些地方雜草叢生,還有許多蛇蟲鼠蟻橫行。
除了靠打獵為生的獵戶外,崖山外圍少有人行。
好在她也不是第一次在崖山外圍活動了。
自從父親去世後,顧曼卿接過父親的衣缽,成為了村裡唯一的郎中,為了降低藥材的成本,常常獨自上山采藥,賣給窮苦的村民。
年少時,顧曼卿常常陪著父親看病抓藥,耳濡目染的學會了不少治病救人的方法。
前幾年她父親意外去世,母親也因為父親的去世悲傷過度也隨之去了,這上山采藥,治病救人也成為了她的生活常態。
經過多年來上山采藥的經曆,顧曼卿對這崖山外圍的地形早己熟記於心,自不擔心在這迷失了方向。
她沿著那條熟悉的小道,一路尋找著可以治病的藥物。
山野之地,雜草眾多,這次顧曼卿找了許久也冇找到幾株用得上的藥材。
一想到這嚴寒的冬季,顧曼卿看了看竹簍裡寥寥無幾的藥材,又抬頭看向一眼望不到頭的小道,咬了咬牙向山林的深處走去。
她想,冬季野獸都冬眠了,應該不會再碰見野獸了,她往崖山內圍裡走走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