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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鎮守孤城,於人世間無敵 第三十章 聖城天塌地陷,蠻帝如喪考妣,爺投唐啦!

聖城。

青銅殿宇,圓桌十二位審判官議論紛紛,書吏奮筆疾書。

每個人都難掩興奮,畢竟能親自參與吞滅西蜀的計劃,一旦西蜀淪陷,幾千年的古老神洲就離傾覆不遠了。

“天神冕下,帝國兒郎準備就緒,隨時可以誓師出征。”

負責軍隊事宜的審判官恭敬彙報。

紫色王座上,一縷縷陽光折射在黃金麵具,顯得帝王如此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朕說兩句。”蠻帝緩緩起身,剛準備慷慨陳詞,一位金髮紫瞳的侍衛急匆匆入殿,遞上一根插著文書的幽黑箭矢。

“冕下,天神騎士回訊息了。”侍衛說。

霎那,呼延壽手心立刻沁滿了細密的汗珠,心臟就像一麵隆隆的戰鼓在他胸中劇烈擂動,隨時會擊破他的胸膛。

對死亡的恐懼遠比死亡本身恐怖得多。

蠻帝不以為意,可當展開文書的時候,一雙重瞳充滿了無以名狀的憤怒。

他內心的某個地方不可遏止地掠過一陣顫栗,那是暴怒到極致!

甚至每呼吸一口,都覺屈辱到窒息!

“哐當!”

蠻帝一把掀翻王座,仰著頭歇斯底裡咆哮:

“欺天!”

“欺天了!!!”

青銅大殿萬籟俱寂,氣氛猶如陰森森的墓窖,透著難以言喻的詭異。

圓桌十二巨頭噤若寒蟬,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癲狂的天神冕下。

“六十三年,哈哈哈哈哈,六十三年啊,你們真會瞞,你們真能給帝國蒙羞啊!”

蠻帝揮舞雙臂,祭祀龍袍隨風狂舞,整個人竟在劇烈顫抖。

“懇請冕下息怒!”十二位審判官不敢再坐,紛紛匍匐在鋥亮地板。

“息怒?”蠻帝雙眸寒意森森,快步走過去,躍過圓桌,一掌拍在書吏天靈蓋,直將頭顱拔起提在手裡。

砰!

頭顱砸在呼延壽身邊。

“告訴朕,發生了什麼?”蠻帝一腳踹翻呼延壽,臉龐重重撞擊在圓桌沿邊,呼延壽整張臉都塌陷了。

大殿空氣近乎凝固。

審判官們毛骨悚然,曾經最講禮儀風度的天神冕下,此刻暴露野獸般的嗜殺本性,在帝國最莊嚴的朝殿,肆意爛殺!

“老臣……老臣罪該萬死!”呼延壽顧不得臉龐疼痛,爬起來又跪著,聲淚俱下。

淚水混著血液一滴滴垂在地板。

“不止你死,你呼延一族都要千刀萬剮,朕會挖掘呼延祖墳,將你家祖宗靈牌扔進糞坑!”

“廢物,帝國最大的恥辱!”

蠻帝怒意更甚,嗓音都嘶啞不堪。

能想象麼,天道眷顧以來,帝國一直順風順水,張開血盆大口吞滅兩千萬裡疆土。

如今他執政期間,竟碰見有史以來最大的挫敗,無異於用鞭子狠狠抽打他的尊嚴。

“老臣請死。”呼延壽趴在地上,姿態平靜超然。

連他自己都感到奇怪。

當他對未來還抱有一絲希望的時候,心裡反而充滿了焦躁和恐懼,可如今與死神直麵相對,反倒變得坦坦蕩蕩。

終於擺脫纏繞的夢魘,解脫了!

“你讓帝國倍感恥辱,你怎會讓漢奴一人殺穿萬軍?”

蠻帝抓住呼延壽頭髮,死死往地板撞擊,一下又一下。

“他……他隻剩五年陽壽。”呼延壽還存一絲意識,顫聲說道。

顧長安絕對冇能力闖入深淵解除因果,五年後就會兵解殞命。

“五年?”蠻帝瘋狂撞擊,雷霆震喝道:

“朕要他現在就死!必須死!!”

“忠……忠誠。”呼延壽氣息消亡,他是帝國史上數一數二的罪人,但他從始至終都忠誠於深淵。

望著慘不忍睹的頭顱,其餘審判官心臟驟緊,四肢冰涼,彷彿置身於冰窟裡,每個毛孔都散發寒意。

卡爾驚悚之餘,想到冕下說的那句話,一人殺穿萬軍?

怎麼可能?!

連聖人都做不到!

“冕下,夠了。”審判者伊斯肯顫抖提醒,頭顱已然四分五裂,連漿水都飆射出來了。

“不夠!”蠻帝一腳將頭顱踢爆,黃金麵具沾滿鮮血,望去分外猙獰可怖,寒聲道:

“傳旨,誅殺呼延壽九族,一條狗一株草都不能放過!”

“月九齡,誅九族!”

“折蘭肅,誅九族!”

“另外請深淵聖人去一趟漠北,帶回折蘭老狗的頭顱!”

聲音在殿廊迴盪不休,審判官們嘴唇慘白,帝國從未有過如此血腥的懲罰。

蠻帝一種歇斯底裡的狀態發出強烈的詛咒:

“這群人下十八層地獄,都要被烈火焚燒!!”

驀然。

殿門被撞開,幾個黃金麵具的蒼老身影步履蹣跚走來,帶著腐朽光明兩種截然相反的氣息。

天神騎士效忠深淵,隻是聽從冕下調遣,遂深淵也得知西域情況。

天塌地陷!

聖人從沉睡中醒來,深淵氣息充斥著暴戾,以及隱藏之下的極致屈辱。

毫無疑問,立國以來最大的坎坷,對手竟然隻有一人一劍。

“祖父……”蠻帝倉惶後退,顫聲看向日月星辰袍的黑髮老者。

“拓拔離,你讓我很失望。”老者闊步而來,不由分說揭開蠻帝麵具。

那是一張血肉模糊的醜陋臉龐,像是燒傷的疤痕貫穿全臉,唯有一雙恐懼的重瞳眼眸。

“咱們冇有臉,但帝國子民要臉!”

“你冇本事,王座易主,帝國不需要廢物執政,你讓深淵前輩很憤怒。”

老者聲音冰冷,說完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住。

“萎靡的神洲大地不能重燃鬥誌,傾頹的中原漢奴不能再現輝煌的英雄史詩。”

“給你時間,剷除!”

幾人消失不見,青銅殿宇隻剩無邊死寂,似乎能將精神都慢慢蠶食。

蠻帝默默撿起麵具戴上,最害怕暴露自己的醜陋臉龐,可此刻無異於在中樞裸奔。

“為什麼要害朕。”

“你們彆捂蓋子,漢奴早就死了啊!!”

蠻帝壓抑著痛苦,坐在地上呆滯望著天花板。

明明很容易解決的事情,為何偏要拖延到病入膏肓?

若顧長安憑一己之力凝聚中原鬥誌,屆時隻會讓帝國精疲力儘,幾千年文明啊,豈是這般輕易擊潰?

趁他病時冇有殺死,等傷愈歸來會怎樣?

“冕下,是西域吧。”金髮卡爾小心翼翼開口。

結合三位七千裡裁決者誅九族,不言而喻。

西域有火山,已經爆炸了!

蠻帝竭力平複情緒,他已經讓深淵產生質疑,一定要讓中樞信任。

沉默很久,他悲哀道:

“一座孤城矗立西域六十三載,至今未淪陷,裡麵隻剩一個漢奴,他一戰殺七千兒郎,又殺一萬兩千兒郎,又……”

話才半截,就已經說不下去。

舉殿死一般的沉寂。

此刻就連呼吸聲都似有似無,審判官各個難以置信,眼神充斥著震怖之色。

難怪深淵老怪物會暴怒。

帝國最擔心東土在困境中重鑄血氣和精神。

而那座孤城,那個漢奴,就是東土幾千年文明最孤勇的精神。

一萬隻螞蟻排在麵前,你都會感到恐懼,何況是鐵甲森森的精銳?

究竟是何等意誌,纔會持劍衝進黑色浪潮。

“魔鬼……”卡爾喃喃自語,他絲毫不懷疑訊息真假,三位有權有兵有資源的製裁者,都被漢奴搞得九族儘誅,豈會有假?

隻是一人屠殺一萬兩千大軍,簡直像在聽神話傳說,一經思考都毛骨悚然。

“諸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趁中原還矇在鼓裏,儘快碾碎孤城。”

“另外封鎖訊息,彆讓聖城群情激憤,朕怕帝國子民衝向西域。”

停頓片刻,蠻帝重瞳席捲滔天殺意:

“朕不惜將西域夷為平地,寸草不生!!”

“遵命!!”審判官們異口同聲,隻是表情格外凝重。

從此刻起,很可能是精神信仰的戰鬥,再無法撼動孤城,帝國將一敗塗地,甚至會讓狂熱的信徒失去信心。

……

漠北草原。

蒼鷹啼鳴,口銜密信降落帳篷簷上,大腹便便的折蘭肅展開密信,臉龐瞬間籠罩恐懼之色。

他喚來心腹幕僚,一字一頓道:

“孤城曝光,呼延老匹夫死狀淒慘。”

心腹們如遭雷擊,頭暈目眩,彷彿見到自己的頭顱即將離開脖頸。

全完了!!

“聖人趕來漠北,要取本尊首級。”折蘭肅來回踱步,突然雙拳緊攥,惡狠狠道:

“我決定了,舉兵投降,效忠大唐!”

轟!

幕僚一陣耳鳴,差點被尊上跳脫的思維給震翻在地。

投降?

投降?

“我已窮途末路,不敢義無反顧地奔赴死亡。”折蘭肅眸光冰冷,自我剖析坦坦蕩蕩。

早在一年之前,他就將妻妾兒女都送來漠北,至於折蘭氏其餘無辜族人,他愛莫能助。

“尊上,你糊塗啊,帝國不可一世,中原危如累卵,你投降不是淪為天下笑柄麼?”

“況且你還是封疆大吏,帝國從三品重臣,你要是投降,怕是釘死在恥辱柱上。”

有幕僚麵色蒼白,難以接受這個決策。

“讓本尊等死是吧?”折蘭肅死死盯著他。

“尊上可以去西域一雪前恥。”一個親信甕聲甕氣道。

啪!

“我艸你老母,你讓本尊送死?”折蘭肅麵目猙獰,一巴掌將親信砸在草地裡。

顧長安,是他的噩夢。

終於擺脫了,還回去?世上哪有如此愚蠢之人。

那可是一人屠殺萬軍的戰爭魔鬼!!

“盛唐時期,我折蘭氏邊陲異族,也曾沐浴天可汗恩典,如今投靠大唐,合情合理。”

折蘭肅斬釘截鐵,其實連自己都覺得無地自容。

冇什麼比得過性命重要,他非常崇拜顧長安,但永遠不敢成為那樣的人。

他沉聲道:

“將爛攤子丟給老巫婆,是本尊人生中最重大的一次抉擇,事實證明,很明智。”

幕僚低著頭,餘光打量尊上胖乎乎的肚子。

是的,在草原載歌載舞,美人美酒,幾年就重了七十斤。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原本最該死的便是尊上,不曾想還有機會帶著妻兒老小逃出生天。

深諳明哲保身之道,或許也是智慧吧……

“舉兵乞降,儘快!”折蘭肅負手而立。

大唐肯定會接受的,也不會懷疑他的忠誠,畢竟他是必死之身,在蠻夷那邊冇有活路。

“尊上,咱們一萬五千多悍卒啊。”幕僚小心翼翼提醒。

“全降了,圖個安穩。”折蘭肅毫不猶豫,眸光彷彿穿過湛藍天穹,又回到黃沙漫卷的荒原。

他淡淡道:

“中原有顧長安這樣的蓋世狠人,華夏文明的精神永垂不朽,最終未必會敗。”

見尊上都開始拍馬屁了,親信難以啟齒,輕輕歎道:

“天道眷顧以來,您是第一個投降東土的帝國官員。”

折蘭肅不以為意,眼神輕飄飄落在他身上,平靜道:

“本尊敢為人先,這叫魄力非凡!”

說完離開帳篷,揮舞著雙臂怒吼道:

“昭昭有唐,天俾萬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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