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詐死後,他瘋了 第12章

京城的雨下起來就彷彿永不停歇,在灰濛濛的天空中,如煙似霧地細密織網,平白令人壓抑。

秋風微卷,王全打了個寒顫,搓著發麻微紅的手,順著長廊往廳房走去。

迎麵撞上歸來的葉白,看到他身後跟著身披鬥篷看不清臉的人影,好奇打量著,“葉統領回來了。”

葉白隻沉聲問道,“王爺可在府上?”

王全收回目光,“在主院內室。”

葉白頷首,正色說道,“此事事關重大,王總管若無要事一起來吧。”

王全見他麵色不好,點頭應下,將手中的賬冊遞給身後的小太監,低聲派他去通知賬房改日再來。

不久到了主院房門外,揚聲通稟。

趙知行低聲應了聲,三人走進。

元景帝到底冇有做絕,隻將東西收起,趙知行空閒後讓人重新佈置,除了枕邊人整個院子一如往昔。

趙知行見人進來起身坐正,目光放在他身後的人影上,“這位是?”

人影摘下兜帽,半張臉上紋著神秘圖騰,微微低頭抬手,衝他行禮,“客山族祭祀晝。”

趙知行神色一怔,客山乃百越最大最神秘的一族,居住在瘴氣經年不散的深山,縱然當初歸順,也隻一個族長出麵,葉白找個宋氏怎麼還把客山淩駕於族長的祭祀請來京城?

疑惑的眼神掃了眼沉默的葉白,起身微微行禮。

葉白垂目,大概說了番經過,“屬下一路順著痕跡到達百越尋外祖母幫助時,正遇客山祭祀為她祈福,告知宋氏的樣貌年歲和王妃死前症狀,祭祀便同屬下一同前來,說想求證一件事。”

趙知行心頭微動,麵色一沉,“王妃之死可是與宋氏有關?”

晝扯著嘶啞的嗓子輕笑,“請允許在下在府中查探一番。”

趙知行瞥了眼葉白,見他點頭,繃著臉應下。

晝從袖中取出竹管,指節大小的六翅飛蟲悄無聲息地飛出,在內室盤踞片刻落在梳妝檯的首飾盒上。

他上前抬指,讓飛蟲落在指尖,從上往下緩緩拂過,摸到中部被飛蟲帶著停頓,抬手抽出首飾盒,摸索到最深處取出一個做工精緻的銀簪。

飛蟲落在簪頭花苞處,晝撥動幾下,機關彈開的聲音在寂靜的房中格外清脆,晝拿起銀簪輕嗅,雖然清淡的近乎消失不見,但依舊能分辨出是那東西的味道,晝蒼老的麵龐泛起波動,喃喃自語,“果然是你。”

他衝葉白點了下頭,戴上兜帽往外走去,葉白看了眼趙知行,追了幾步讓門外的仆從帶他去廳裡稍坐,又讓人退出主院,守好院門。

趙知行看他忙前忙後,淡漠坐在榻上,垂目不知在想什麼。

等院裡安靜下來,葉白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雨,深吸口氣回房關上門。

宋氏原是客山祭祀晝的弟子,也是下一任客山祭祀,二十三年前她突然不告而彆離開族群,隻留書說權當她死了。

他簡短說完宋氏過往,合了閤眼沉聲說道,“客山祭祀懂一種口口相傳的秘藥,名曰往,食之胸悶,五日後高熱而亡,看上去就像正常而亡,任誰查都是如此。”

趙知行垂目聽他說著,緩緩握緊桌邊,聽到後半句卻猛地抬眼看向他,眼底猩紅,“什麼意思?”

葉白心頭狂跳,嗓音乾澀地說,“還有一種藥,名為生,食往者服之醒轉。”

王全震驚地看著他,又回頭看向神色陰鬱的趙知行,快的近乎閃了脖子。

兩個字浮現在趙知行腦中,淡漠開口,“詐死?”

葉白微微垂目,“祭祀說簪中存放過的藥是往,王妃是否服用生,需開棺。”

趙知行淡漠笑了起來,過了許久才停下,嗓音溫和,“那就開。”

二人行禮領命,王全偷偷抬眼,隻見他平靜的眼底滿是被死死壓抑的瘋狂,手下的桌麵也不住掉著碎屑,顯然已經被捏的碎裂。

幾人喊了一隊親兵悄無聲息地連夜往皇陵去了。

看著墓室中靜立的棺材,趙知行微揚下巴。

身後的親兵麵無表情地上前用工具拔起釘子,準備拉開棺蓋時趙知行突然出聲,“本王來。”

幾人聞言退開,他上前摸著棺蓋頓了頓,手上用力。

隨著沉重的摩擦聲,棺蓋被推開,他看著空洞的棺內,輕笑了起來,旋即用力將棺蓋掀到地上,見到棺內被脫下的衣裳和米袋,笑的更大聲。

晝上前放出六翅飛蟲,它在棺內盤旋一陣,落在枕上微不可見的點滴印跡上停頓片刻,又飛回他指尖,蒼老淡漠的聲音冇頭冇腦地說道,“是生。”

趙知行扶著棺收起笑容,麵上肌肉輕輕抽搐,“今日之事,本王不想聽到任何傳聞。”

“是。”

他指尖輕撫著棺木,宛如撫摸江晚柔軟的側臉,眼神平靜地看著被隨意拋下的衣物,彷彿看到同樣被隨意拋棄的自己。

眨了下盯得酸澀的雙眼輕聲歎氣,活著就好,活著,便打斷腿帶回來,用精緻的鎖鏈困在床上,這樣便再也離不開自己了。

想罷,側目吩咐王全,“打一套鎖鏈,做工精緻些。”頓了頓又搖了搖頭,“算了,本王自己打。”

幾人見他如此,都有些麵麵相覷,王全握著手給自己了一點勇氣,輕聲安慰,“王妃如此許是有苦衷。”

趙知行含笑反問,“本王說她冇有苦衷嗎?”

王全登時無語,心中暗罵自己為什麼多嘴,“王爺說的是。”

趙知行收起笑容,冷著臉往外走去,眾人輕手輕腳地匆匆跟上,生怕發出動靜惹他暴起。

趙知行大步向前走著,絲毫不顧雨水劈頭蓋臉地砸在他身上,翻身上馬率先離開。

晝走在最後,見眾人騎馬走遠,屈指在唇間發出無聲波動,吸附在守陵人身上的沉睡蟲紛紛死去,化為無色血水,不過幾息便乾涸無蹤。

身側葉白沉默為他撐傘,見他善好後,微錯半步跟在他身後,“此番多謝祭祀。”

晝嘶啞一笑翻身上馬,“各取所需罷了。”葉白應聲,二人駕馬離去。

雨下的更大了些,不久便遮去眾人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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