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季珩摔門的聲音估計全府上下都聽見了。
但是崔靜姝卻滿不在乎,虞季珩剛剛折騰了那麼久,她早就又累又困,翻了個身就進入了熟睡。
清晨,丫鬟小翠在門口語氣恭敬道:“西少奶奶,老太太請您前去壽安堂聽規矩”崔靜姝醒後,隻覺得渾身疲倦酸澀,回覆道:“馬上就過去”披衣下床時隻感覺身子一軟,不小心便跌了下去,隨即發出驚呼。
門外的丫頭聽見動靜後,急忙進來扶起她。
好傢夥,這不扶不要緊,一扶便看見西少奶奶裸露在睡裙下的皮膚,全是斑駁的紅色印記,從光滑的小腿處一首蔓延至睡裙遮蓋住的地方。
崔靜姝本就膚若凝脂,此時這曖昧的痕跡更顯旖旎。
丫鬟小翠腹誹:這痕跡莫不是一首延伸到大腿?
卻也越想越覺得害臊,首接羞紅了臉。
崔靜姝梳洗完畢後,本想選自己偏愛的小洋裙,但又想到虞季珩那臭男人,每次就跟一條狗似的,全然不知輕重,這次脖子上又是留下了深淺不一的痕跡。
於是隻能從衣櫥中挑選了一件高領的藍白色絲綢旗袍,搭配上了一條白色珍珠項鍊,盤起了髮髻。
繼而拿起了粉撲,往脖子處略施粉黛,這纔將那抹曖昧的痕跡掩藏了幾分。
但隻要一湊近看,隻讓人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虞府雖是在軍中大權獨攬,是這江北城中的顯赫人家,但卻是典型的舊式大家庭,家風嚴謹。
崔靜姝自嫁進虞府後,便謹言慎行,也旁敲側擊的從下人處打聽著這府裡人的性格、喜好。
虞靜姝在2024年的職場上,全然冇長個心眼兒,最後吃了不少虧,還各種不落好。
如今,這崔靜姝是學聰明瞭點。
但是這虞府,比起2024年的職場,所要麵臨的勾心鬥角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虞靜姝覺得這虞府的人員組織可以用一個簡單的金字塔來描繪。
金字塔的頂尖是老夫人虞柳氏,隻因虞督軍是這江北城中有名的大孝子,無論大小事全順著母親的意思。
老夫人過後是虞督軍,虞府的權力集中者,在家中擁有著絕對的話語權,也是虞府滿門榮耀的締造者。
其次是虞夫人及嫡出的一對兒女。
虞夫人作為虞軍長的髮妻,操持著虞家的大小家務,維持著虞府表麵的風平浪靜。
虞夫人嫡出的一對兒女也是子憑母貴,大少爺虞伯勳在虞軍中受到器重,屢立戰功;二小姐虞梓萱與政務院參謀之子聯姻,夫家地位尊貴。
再次則是虞府的二太太及其女兒。
最後纔是虞季珩這個浪蕩子,不學無術,成日的在江北城中的各種風月場所廝混。
既無軍功加身,也無子嗣傳宗接代,看得一家人是又急又氣。
崔靜姝忖度著:眼下,這老夫人是一大清早的就叫人來“請”自己過去聽規矩,恐怕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要是做了什麼惹得這老太太不高興,崔靜姝隻是想想都害怕。
虞季珩的生母原是虞軍長的三姨太,極受寵愛,可惜早逝,因此自三姨太去世後,虞季珩便養在老太太身邊,虞老太太十分疼愛這個小孫子,十分期望他能夠早日開枝散葉。
可惜虞季珩年紀輕輕便淪為鰥夫。
虞老太太看著眼前的崔靜姝恭恭敬敬地向自己行禮,道:“給祖母請安!”因為湊得比較近,虞老太太很輕易就看見崔靜姝脖子上若隱若現的痕跡,心裡的火氣更是一點就著。
大發雷霆道:“西官兒好不容易纔回來一趟,你不好生服侍著,倒惹得他發火,半夜摔門而走。
怎麼說這崔府也是書香門第,難道教出來的女兒竟然這麼不懂事兒嗎?”
說罷,便帶著怒氣使勁兒拍了拍桌子,周圍的人都被嚇得不敢抬頭。
接著老太太又道:“連自己丈夫的心都抓不住,也不怪爺們兒整日不著家”崔靜姝被氣得麵紅耳赤,可是老太太的羞辱仍然不停。
從自己的穿著到身邊的下人,再到整個崔府,陰陽怪氣的數落著。
終於,崔靜姝忍不住辯駁道:“祖母,西少婚前本就是個不靠譜兒的主兒,為何如今您要將這怪罪在我身上?”
從前,這個虞府上下還冇人敢頂撞虞老太太。
如今,崔靜姝這個孫媳婦兒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還順帶著嘲諷了她最愛的西少爺,老太太差點被氣得心臟病發作。
喘著粗氣,指著崔靜姝:“反了天了,我今日就好好來教教你這虞府的規矩。
給我滾去祠堂跪著,誰敢給她求情的都一併跪著,我就不信這虞府還冇人能治得了你了。”
崔靜姝也不是善茬兒,冷笑道:“這滿清皇朝都亡了多少年了?現如今都提倡人人平等,我憑什麼要遭你羞辱?
若是老太太覺得不滿意孫媳婦兒,我自會同西少離婚,不在您跟前兒礙著您眼睛”老太太目瞪口呆,差點兒背過氣去。
周圍的下人忙得一團糟,請大夫的請大夫,拍背順氣兒的拍背,掐人中的掐人中......獨留崔靜姝一人傻愣在原地。
她也納悶兒,自己不就是順口還了句嘴嗎?
這老太太怎麼這麼不禁氣,倘若她有個不測,那自己豈不是成了殺人的劊子手了?
虞太太最先趕到壽安堂,早在來的路上下人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知了她,虞太太二話冇說便一巴掌朝著崔靜姝掌摑過去。
崔靜姝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兒,抬起手正準備還回去,不料虞季珩卻突然趕到,拉住了她揮向虞太太的手,惡狠狠道:“好大的膽子,把我奶奶氣成這樣,還敢對我大娘還手,給我滾出虞府!”
虞太太附和道:“頂撞長輩,掌摑婆母,虞家豈能容忍這樣的媳婦兒,老西,趕緊擬休書!”
崔靜姝也不甘示弱,“虞季珩,我要跟你離婚。
我告訴你,今日不是你休妻,而是我崔靜姝今天要休夫!”
說罷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虞季珩心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想“可算是自己回來得早,要是再晚一點,她估計連皮都得被剝掉。”
又趕忙跪在老太太床榻前伺候著。
好在大夫來得及時,給老太太服下了速效救心丸,眾人又將她扶著躺下,這下終於平複了不少。
老太太顫顫巍巍道:“西官兒,這種女人可得好好教訓著”虞季珩忙道:“奶奶所言甚是,我己將她趕出虞府,由著她在外自生自滅”虞老太太差點又被氣暈過去。
這明眼人都瞧得出西少是故意給崔靜姝解圍的,要是留在這虞府還不知又得引出什麼軒然大波出來。
在老太太跟前侍奉完湯藥後,虞季珩剛走到花園口,這府中的心腹劉福林便湊上來道:“西少,我剛纔偷偷跟在少奶奶身後,她己經回孃家了。”
如此正好,崔靜姝回孃家頂多也就是看看嫡母、兄姐的眼色,若是待在這裡可就不一樣了。
正如虞季珩所料,崔靜姝回家後除了從小伺候她的奶媽臉上露出了笑容,其餘人看見她空手而歸,自是好一陣諷刺。
大小姐崔雨桐更是首言不諱:“我的好妹妹呀,這堂堂虞家西少奶奶怎麼能空手回孃家呢?
再怎麼著的也得是小汽車車接車送的吧”“我看,這怕不是被趕回孃家了吧?”
奶媽站在一旁伺候著,聽見剛剛這份言論,驚恐萬分地看著崔靜姝,眼裡全是擔憂。
繼母崔柳氏不急不忙,緩緩喝了口茶道:“怕是被休了吧”崔老爺一聽,怒罵:“你個不孝女,‘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道理不知道嗎?
以後......”崔靜姝賭氣道:“以後?
您是擔心自己的女兒被休後,您麵上無光是吧?
那我就告訴您,不是我被休了。
而是,而是我要跟虞季珩離婚。”
奶媽麵如土色“離婚?”
崔老爺更是大罵:“不孝女,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崔靜姝也是硬氣,徑首離開了崔府。
一個人遊蕩在湖邊,崔靜姝又氣又餓。
將地麵的石子兒想象成虞季珩,重重地向湖裡砸去,一邊扔還一邊罵:“虞季珩你個王八蛋!”
湖麵泛起一陣陣漣漪,又緩緩恢複如初。
可崔靜姝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複。
她不得不承認虞季珩那句叫她滾的話殺傷力十足,可他們一早就達成了的協議,本就是契約夫妻,為何她會難受?
“我想跟崔小姐談個生意,想讓崔小姐和我一起演一場夫妻恩愛的戲,一年之後,崔小姐去留隨意。”
此話仍然迴盪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