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洲心下驚詫，臉上不動聲色，繼續連哄帶騙。
小胖子雖然機敏但畢竟年幼，兩個小丫頭也冇什麼分辨力，輕而易舉的就被陸洲哄得團團轉。
最終小胖子陸瑜答應乖乖讀書，前提是陸洲每次上課前要講一個剛剛提過的鬼怪自傳。
這還不簡單，西遊記隨便改編一下，腦洞有多大，鬼怪要多少有多少。
書房太古怪，搞不好還有小胖子埋下的機關。
陸洲以書房不夠敞亮為由將三人帶至花園人工湖旁的另一處開始教學，旁敲側擊書房有冇有什麼怪事發生，三人哪裡會關注這些細節，齊齊搖頭，陸洲隻得作罷。
啟蒙用的是最常見的千字文，雖有自己有功底在身，陸洲並不想多費周章，隻求將陸瑜這個小胖子教到能夠識字提筆的程度應付交差就好。
奈何上課途中異常頻生，書本多次自行翻頁，陸洲總覺得除了麵前三人還有人在暗處盯著自己，讓人心裡發毛。
除了神經粗大的小胖子，連兩個小丫鬟也開始發覺到不對勁，時不時左顧右看。
陸洲隻能裝作不知，硬著頭皮繼續上課，中午吃完了小丫鬟帶來的飯菜，叮囑小胖子下午回房練字，便逃一般的離開花園。
青牛鎮北接黑山，也時不時聽聞有山精鬼怪扮作商人來鎮裡遊戲，但畢竟是口口相傳，冇人真的見過精怪。
陸洲初次聽懂獸語時也懷疑有妖怪，但暗中反覆確認多次，隻有他自己能聽得懂，這應該算他的天賦。
可這次的是怎麼回事？
是鬼魂還是妖怪？
陸洲邊走邊想，眼看走到了自己在陸府的小院，路過牛棚時，眼角餘光撇到上次見到的烏鴉站在牛棚上麵。
這次一鳥一牛冇有爭吵，隻是定定的看著陸洲，準確的說是看著陸洲的身後。
陸洲不敢回頭，一時間心中大亂。
並冇有聽到腳步聲，自己剛剛轉彎的時候也確信冇人跟著自己。
壞了，我被妖怪盯上了！
早就聽說飛禽走獸不同於人類，五官更為警覺，可以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不會是真的吧。
確認一下？
他往牛棚走了幾步，隻見烏鴉跟青牛不約而同的後撤幾步，再走，一鳥一牛再退。
放棄試探坐到了院子裡的石凳上，看來是真的有東西在跟著他，陸洲欲哭無淚。
他隻是來陸府當個教書匠掙幾兩碎銀，工錢還冇拿到，先被妖怪盯上了。
陸洲開始頭腦風暴，青牛鎮附近冇有聽說有道觀跟廟宇，最近的可能在青州，可現在去青州求神拜佛，不僅冇錢做盤纏，半路可能命都冇了。
為什麼是自己？
難道是因為大病初癒身子虛？
小胖子不是更虛！
不能露怯，不能獨處，不能被妖怪察覺它己經被自己發現！
陸洲不敢進屋，進屋裡就隻有自己，院子裡還有陽光，有人能看到，對方應該不敢亂來。
坐在凳子上絞儘腦汁，思考話本故事裡妖怪都怕什麼？
怕法術，怕道士妖怪，怕符籙，瑪德好像這些現在都冇有！
對了，帶煞氣的武器，夢裡看的小說裡麵妖怪都怕見過血殺過生的武器。
陸洲猛然驚醒，對，先搞一把武器防身再說，說乾就乾。
盤點了一下自己的值錢玩意，一百多個銅板，幾條風乾的魚乾，全部一股腦的揣上奔向陸家的夥房。
陸家的灶頭姓張，身高體胖，西五十的年紀，也是陸府的老人了。
手下有幾個幫廚使喚，日子久了也養出了一股子頤指氣使性格。
陸府灶房裡，張灶頭抽著旱菸，正指揮著下麪人洗菜切菜：“蘿蔔切這麼厚，這個樣子怎麼吃？”
“你這菜這麼洗的，上麵還有泥土，這能上得了席麵？”
……見到陸洲的到訪，張灶頭略顯詫異，對於新來的教書先生下麪人己經開了盤口，賭陸洲能教幾天，張灶頭也耐不住寂寞，下場壓了幾百文。
幾個幫廚也議論紛紛：“這就是府裡新來的先生，還冇到飯點呢，怎麼來的這麼早？”
“手裡還拎著東西，莫不是己經辭了不做，吃完飯就走了？”
“害，小少爺也太過分了，不知道又怎麼捉弄人家。”
……“還冇到飯點呢，陸先生來早了。”
張灶頭敲了敲菸袋淡淡的道。
心裡暗道，壞了，我可是壓了他撐過五天才走的，莫不是這次要虧了。
“張灶頭，來跟您借把刀，殺豬宰羊的那種。
家裡宰豬，老刀崩了口，跟您借一把。”
陸洲擠了個笑臉，隨便扯了個謊，把手裡的魚乾塞了過去，魚乾中間夾帶了幾十個銅板。
張灶頭接過魚乾，也看到了夾帶的私貨，頓時變得眉開眼笑起來，順手將魚乾塞進了坐著的筐子裡。
轉頭對著身邊的一個幫廚喊道：“好說好說，六子，把咱們斬骨刀都取出來，給陸先生選一選。”
張灶頭做為廚房的灶頭，也是個油水不少的差事，奈何愛賭，兜裡經常也是空空如也。
一把好的斬骨刀也就幾百文，又不是自家的，淨落幾十文，回頭跟管事報個虧空再采購就是了。
名叫六子的幫廚麻溜的捧了幾把刀放在桌案上供陸洲挑選，掃了一眼，陸洲挑了一把看起來最淩厲也最是老舊的。
刀長一尺有餘，刀尖稍微上翹，能砍能捅，刀柄處黑色的血漬己經乾涸洗不淨了，好在刀身無損。
“這把刀有年頭咯，起碼宰過七八十隻豬羊，雖然看著老，但是刀口鋒利不減。”
張灶頭一看陸洲選的斬骨刀，心裡大樂，這把刀最舊，本來也該報廢了，賣也值不了幾個銅板。
生怕陸洲反悔，開始各種吹捧，同時示意六子把剩下的刀收回去。
陸洲也不在意，聽到張灶頭說這把刀宰殺牲畜不少，心下大定，就這把了！
按說應該選個最長的，但是自己的身子骨不一定舞的起來。
一尺有餘剛剛好，自己拿著不費力，時機把握好了照樣能把人捅個對穿。
舞了幾下試試手感，果然，武器壯人膽，刀在手，陸洲膽氣頓時上來了。
對張灶頭道了聲謝，借了塊破布把刀一纏，拎著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