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個人坐在一個偌大的包廂裡實在顯得有些冷清,李焉河主動要坐得離阿姨近一些,便順著圓桌坐到了黎女士身邊。
養母當然是掩飾不住的愉悅,便也十分配合地要貼著小七坐,母女二人從點菜研究剁椒魚頭到等菜過程中狂聊擇偶標準,恨不得把二人前麵錯過的二十幾年全部補上。
李焉河吃飯速度很快,趁著大家仍未結束便悄悄跑了出來,沿著小徑走到彆院的池塘邊駐足。
巨大的養殖池裡目測有二三十隻成年鱷魚,池塘邊上有一塊草坪,不時會有一兩隻鱷魚往岸上爬去。
李焉河站在橋上往下看,正午的陽光曬得她隻想懶洋洋地朝著鱷魚們發呆。
突然,橋下草叢中跑出一隻小小的身影,白色的毛絨糰子——“小兔子!”
李焉河瞬間來了興致,這私房菜館可真是原生態,動物種類蠻多的嘛。
可對兔子感興趣的不僅她一人,還有一隻潛在水裡的巨型鱷魚。
看見鱷魚近乎靜音地向那隻正沉迷於吃草的兔子極速逼近,李焉河開始緊張起來,屏息凝神。
“小兔子彆吃了!
快跑啊!”
李焉河在心中狂叫。
那隻兔子像是也察覺到了什麼,飛噠噠撒腿就跑。
可彼時這鱷魚己經靠得太近了,火力全開地向岸上兔子發起猛烈進攻,瞧著這隻吃飽後略顯笨拙的兔子快被追上,李焉河便大聲向鱷魚喊去:“喂!
鱷魚大哥,飼養員要來了!
你現在吃零食待會正餐就吃不下啦!
彆追啦!”
鱷魚停住了。
鱷魚停止了進攻,往後退去。
李焉河呆住,雖然這是她想要的結果,但是,鱷魚真的聽懂她說話了嗎?
為了驗證自己的疑惑。
她心裡開始默唸:“浮在水麵的鱷魚們,下潛吧,全部下潛吧。”
在毫無緣由的情況下,讓所有鱷魚瞬間下潛絕對是不可能的。
除非,它們真的能聽到李焉河心裡說的話。
並且,它們選擇服從。
水麵依然悠閒地遊著幾隻鱷魚,李焉河暗嘲自己的天真,神經病啊你李焉河,真當自己天賦異稟了,還意念操控呢?
女孩用拳頭輕輕朝自己太陽穴處敲了幾下,正對自己的異想天開感到有些無語,唐澤毫無聲響地從她身後出現,一雙大手握住李焉河的拳頭,走到她跟前,微笑著問道:“小,焉河,在這一個人做什麼呢?”
唐澤的手雖大,用力卻十分溫柔,他用另一隻手輕輕撓了撓女孩的劉海,撓得她雙頰微紅。
李焉河心中有些開心:小焉河?
這哥哥對我的稱呼,是越來越親切了。
“冇事吧?
怎麼流鼻血了?”
唐澤神色突然凝重,“是不是在醫院冇檢查透徹?”
看著唐澤著急的樣子,李焉河心裡覺得有些難堪,犯花癡被抓現行了,她趕緊掏出紙巾堵了堵叛徒鼻孔,連忙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
我隻是吃太好了上火罷了,冇有什麼不舒服的!
嘿嘿......不打緊不打緊......”唐澤無奈地搖搖頭, 轉移話題,“你看這烏雲,怕是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唐澤邊說邊牽著她往回走。
李焉河興奮地想分享剛剛見到的兔鱷奇緣:“哥,我剛剛看見鱷魚想捕小兔子來著。”
“嗯?
剛纔有鱷魚嗎?
現在好像看不到了。”
唐澤若有所思。
李焉河回頭往池塘方向看去——鱷魚全部下潛了。
這,這是巧合嗎?
李焉河開始有些害怕,同時也有些興奮。
難道自己真的能和小動物們感應?
她決定先不多說什麼,自己好好調查一下。
回到家裡,李焉河飛速拆封掉唐爸送的那檯筆記本,瘋狂搜尋關於這類案例的資料,倒是真的發現了一些關於星宜市的民間傳說。
由於身處少數民族自治州,這裡的傳說便自然對應了不同的民族信仰,而與族類關係不大的一個線索是:巫術。
傳說在這裡,有人能靠意念操控動物昆蟲,再靠這些生命去操縱更大的生命物種,比如,人類。
也有一些更加邪乎的超自然傳說,關於魔鬼、殺戮、祭祀以及天譴,這些神神鬼鬼故弄玄虛的東西,小七就暫且不去研究了。
但想要瞭解更多的關於星宜市的巫術原理,網頁上給出了一些參考書目,需要讀者前往星宜市州立圖書館的古籍館才能查閱。
“咚咚”,有人在敲房門,李焉河打開房間門,探出頭來,原來是唐澤。
唐澤一身群青色睡衣,戴著一副無框眼鏡,髮型也不是白天的大背頭,有些蓬鬆散亂,完全不似外人看到的那般淩厲模樣,家裡的他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焉河,大半夜不睡覺,關燈衝浪嗎?”
男人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把手上的熱牛奶遞到了小七電腦邊。
“啊......哥,我,我學習呢。”
李焉河有些慌亂。
“哦?
學什麼?”
唐澤停在了李焉河身後,彎下腰去看她的顯示屏,他抬了抬鏡框,疑惑道:“巫術?”
皺眉,“你研究這個做什麼?”
他的語氣中夾雜了些緊張。
李焉河心想,我總不能說我懷疑我能通動物的靈吧。
好不容易得了個好家庭,彆讓人家懷疑我精神有問題,再給我遺棄了。
這把年紀還啥生存技能都冇有,不能輕舉妄動啊李焉河。
唐澤盯著眼前這個女孩撅著小嘴,正糾結如何向自己解釋,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食指點了點李焉河的額頭,“好啦,我不問了,快把牛奶喝了,早點睡吧”。
李焉河扶著剛剛被哥哥點過的額頭部位,抬頭望著唐澤,“哥。”
“嗯?”
唐澤輕應。
“如果我實際上是個很奇怪的人,你們還會要我嗎?”
李焉河問出這句話時,己經快不敢看唐澤的眼睛了。
“我知道的,你很特彆”。
第二天一大早,小七便央求著哥哥送她去圖書館,由於她記憶還比較混亂,身體也還在恢複當中,全家人都不放心她去城裡到處走動,所以便一開始就駁回了她外出的請求。
唐澤對此很嚴肅,“不行,你這些天先在家裡好好休息”,他並不想妹妹住進家裡第二天就又有什麼閃失。
而小七也不想放棄掙紮,從哥哥刷牙開始就纏著他,“哥~我就去一個上午好不好?”
“阿澤哥哥,我保證不亂跑好不好?”
“那這樣吧,你陪著我可以嗎?”
說到這,唐澤終於鬆口,“就一個上午,找完書就回家”。
“好嘞!”
李焉河終於鬆開搭在唐澤肩膀上的雙手,興高采烈地去梳妝打扮了。
唐澤的眉頭卻無法舒展開來,他開始擔心,這個妹妹,到底在找些什麼。
眼前這個孩子,浩浩蕩蕩地闖進他的生活,就像是遭了當頭一棒,打得唐澤大腦一片空白。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唐澤雖重情義,但實在算不上是個溫暖的男人,甚至有時還略顯冷酷。
可是,今天是遇見李焉河的第三天,他就己經想為這個妹妹傾其所有了。
他不知道這樣的心理對不對,是否超出了一個名義兄長的範疇,但他強烈地想要滿足她一切願望、保護她的每時每刻,他怕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