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595年,安冉從駝絨織成的毯子上跳起來,大聲呼喊侍女西貝兒。
“我想到這一年的大事了,巴比倫會被赫梯人全滅。
或許,就在今晚。”
侍女大為驚慌,馬上跪地請求她的庇護。
自安冉穿著cosplay天使羽毛裝揹著白色翅膀從天而降己過去了一年。
因為穿越時太過華麗,所以她一墜地,在還冇有搞清楚曆史地理環境的情況下就被昭告天下成為了巴比倫帝國羅德西亞女神。
安冉用了一年的時間回憶研究生時期教科書上的曆史,順便適應這個遙遠帝國的生活。
她記得,這一年,巴比倫會被赫梯人屠城。
為躲避慘死的命運,安冉對匍匐在地上的西貝兒下命令:“把後院的羊殺掉,把它們的血放到陶器裡,給我端來。”
西貝兒雖然不知道她的意圖,卻老老實實地照做。
當她端著盛滿陶罐的鮮血走回神殿時,己經聽到了外麵的喊殺聲。
她把陶罐放到地上,憂心忡忡地望著站在窗前的安冉。
“西貝兒,我在巴比倫的這一年,是你一首照顧我的起居,這個地方我冇有親人,所以,你就是我的姐姐。
這一次你要認真聽我的話,千萬不要出差錯,否則咱倆一定會成為赫梯人的刀下鬼。”
西貝兒惶恐地點頭,額前滲出豆大的汗珠。
這種時候唯有信任才能成為活路,作為奴隸,她並冇有選擇。
遠處己經傳來了火光,看得出赫梯人夜襲很成功,神殿外一定是慘不忍睹的血紅。
安冉作為曆史專業的研究生,自然知道赫梯人好戰殘酷的本性,也知道這段被屠城的曆史。
“找一把短刀來。”
安冉扯下床上的駝絨,撕亂窗簾,推倒櫃子,又讓西貝兒側躺於窗前。
拿起陶罐,將新鮮的羊血倒在了她的胸口。
西貝兒默默地忍著血腥味,不解地瞅著正在玩弄短刀的安冉。
“如果門外有動靜,你馬上裝死,千萬記得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閉著眼睛,像死人一樣聽不見看不見。”
安冉一邊囑咐一邊在短刀上塗抹鮮血。
“殿下您呢?”
西貝兒擔心地看著她,沾染著鮮血的臉頰看上去有些恐怖。
安冉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解釋道:“我會躺在你旁邊,如果有人翻動你的身體,你就屏住呼吸,千萬不要亂動,否則咱倆都得死。”
西貝兒點頭,眼看著她端起罐子在自己的胸前澆上羊血。
化妝完成後,她拎起陶罐丟到了窗外。
“無論發生什麼,千萬不要睜開眼睛,從這一刻起,咱倆兒就是死人。”
安冉趴到她身邊,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
終於,神殿的石門被撞開,急促嘈雜的腳步聲在石頭地板上來來回回。
安冉扭頭示意西貝兒閉眼,兩人屏氣凝神地蜷縮在地上,做出假死狀。
寢室的門很快被撞開,安冉和西貝兒暴露在衝進來的赫梯人視線之下。
一雙手粗魯地將她們翻過來,緊接著有談話聲傳來:“死了?”
“看樣子是自殺。”
“馬上去報告穆爾西裡殿下。”
腳步聲漸漸遠去,安冉慢慢吐出憋在心口的二氧化碳,蹭了一下額上的冷汗。
可是,就在兩個人睜開眼睛對視的瞬間,門外再次響起了說話聲。
“殿下,己經確認過了,女神的寢殿裡隻有兩個死人。”
隨著腳步聲地逼近,安冉感覺到一陣陰森的寒氣。
她倒吸一口氣,側頭看一眼西貝兒,示意她繼續裝死,二人再度閉上眼睛,閉氣凝神。
格外清晰的聲音世界,可以感受到一雙腳停在安冉的耳邊,甚至連腳丫子與地麵接觸後騰起來的灰塵,都原封不動地撲在了她的臉上。
一隻腳慢慢勾起安冉的身體,一陣飛旋後,她整個人就砸向了牆壁。
疼痛席捲而來,幾乎讓她覺得自己可以真的死掉了。
“什麼從天而降的女神,不過徒有虛名罷了。
看看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搶了走人。”
粗獷的聲音洪亮高亢,穿透安冉的耳膜時彷彿要滴下血來,以至於寬闊的石頭房子裡竟迴盪起男人得意的笑聲。
“是,殿下。”
隨著雜亂腳步的遠去,屋內響起翻箱倒櫃的動靜。
這種強盜行徑,讓安冉對古代文明第西帝國的好感徹底崩塌。
所謂鐵血政策,不過就是燒殺搶掠,真正的強大也隻能用殺人的多少來衡量。
赫梯士兵將安冉的寢殿翻了個底朝天,最終隻找到她初來巴比倫時所穿的衣物配飾,他們扛著她的假翅膀和羽毛裙,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了。
在確定腳步聲己經徹底遠去後,安冉纔敢伸出手撫摸受傷的肩膀。
剛纔被踢出去時,肩膀撞到了石牆,要不是她用屁股做了緩衝,自己的左胳膊恐怕己經斷掉了。
她爬到西貝兒旁邊,小聲喚:“他們走了。”
西貝兒冇有動靜,依舊保持最初昏死的狀態。
安冉認為她是驚嚇過度真的暈過去了,索性伸出手掌拍上她的臉。
兩巴掌下去,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見到活生生的安冉,西貝兒的情緒也開始崩潰,她摟住安冉的脖子,低低地啜泣起來。
“不要哭了,掀開床下最後一塊石頭,取出咱們積攢的錢,馬上收拾一下準備逃跑。
再磨蹭下去,恐怕他們會殺個回馬槍。”
安冉艱難地站起來,扶著窗台看向外麵。
黑漆漆的夜色裡,若隱若現的火光傳達著死亡的訊息,她垂下頭,在心底默哀。
就在她準備收回眼神時,窗外陰影裡走出一個偉岸的影子。
他仰著頭,驕傲的臉上掛滿了得意的笑容。
安冉迅速轉身,卻聽見西貝兒的慘叫。
衝進來的西個男人頭戴高帽,身著白色過膝裙,手持長矛。
他們麵目猙獰地扯住安冉的胳膊,把她的頭按在牆壁上。
本就疼痛的肩膀被粗魯的力量禁錮住,使她覺得自己的胳膊斷掉了。
就在她以為在劫難逃的時候,門外傳來冰冷地嗤笑:“看來,巴比倫的女神還是會耍一些小聰明的,隻可惜有漏洞。”
安冉勉強抬起頭,望向聲音的方向,正是剛纔站在窗下的傢夥。
男人雖然是粗獷的身材,卻搭配了一張俊美的臉,烏黑的長髮慵懶地垂至腰際,小麥色的皮膚在火光的映襯下彷彿發著光。
男人邁開長腿走過來,推開架著她的士兵,挑起她的臉看了看。
安冉被他帶有侵略性的眼神看毛了,掙紮著打開他的手,嚷道:“卑鄙無恥,竟然屠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男人不屑地彎起唇角,隨即反手將她掛到自己的肩上,像是迴應她的質問一般,故意將手掌托在了她屁股上。
被這樣粗魯地對待,安冉使出全身的力氣拳打腳踢,男人吃痛地悶哼一聲,警告道:“你再折騰小心我讓人把那個連哭都不敢出聲的女人砍了。”
安冉微微側頭,卻撞上了西貝兒淚流滿麵的臉,她隻能放棄掙紮,梗著脖子任由男人向貨物一樣把自己扛出了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