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吧。”
白卿臨走時,將外袍給蕭玄披上,抬手抹去唇角的血,從窗戶翻了出去。
白銘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自己誤會了,頓時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蕭玄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也冇有拆穿他,隻是問,“繼續說。”
“說…說什麼?”
白銘一下冇回過神,不知道該說什麼。
蕭玄單手扶額,輕歎,“你剛纔話未講完,繼續說。”
“哦哦。”
白銘恍然大悟,“屬下處理屍體時發現,後麵這批刺客和之前的那批死士隸屬於不同的勢力。”
沉默片刻,蕭玄在桌上輕輕的敲了三下,“三日之內,本王要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
“是,屬下這就去審。”
白銘離開後,蕭玄的睏意早己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他回到皇城開始,似乎就冇有一天是消停的。
疲憊如陰雲般籠罩在他心間,但他深知,自己不能疲憊。
父皇母妃的大仇未報,外祖一家的冤屈未洗,他無疲憊之資格。
往昔之事在腦海不斷迴盪,蕭玄的臉色愈發凝重。
“主子。”
一聲輕呼把蕭玄從往事中喚醒。
白卿敲門,“主子,千公子到了。”
蕭玄收起思緒,“進。”
白卿打開門,攤手,“千公子,請。”
千衍赫打著哈欠連眼睛都不想睜,外袍敞開,露出他那痕跡滿滿的胸膛,一身淡粉色衣服,讓他整個人更顯風流。
“不是我說,大半夜的,就不能消停點啊。”
蕭玄瞥了他一眼,“要不你以神醫穀的名義去把本王的仇人都滅了,那本王就消停了。”
千衍赫擺了擺手,又打了個哈欠,隨即坐在蕭玄的對麵,眯起眼睛給他把脈,又看了眼他的手。
漫不經心的說,“處理的很好,剩點餘毒,冇什麼大問題,喝點藥就好了。”
說完,千衍赫煩躁的吐槽,“阿玄,白卿也太粗魯了,你不管管嗎?”
白卿低垂著頭站在蕭玄的身後,聞言,蕭玄轉頭看了白卿一眼,眉頭一挑。
“白卿性格最是溫順,何談粗魯。
莫要胡說。”
千衍赫:“……”千衍赫無語的看著蕭玄,“溫順?
你懂溫順兩個字怎麼寫嗎?
他溫順,那就冇人粗魯了。”
“從小到大,他也就在你麵前乖順吧。”
他指著白卿,語氣有點激動。
蕭玄眼神微冷,看著千衍赫的那根手指非常的礙眼,“你知道,本王不喜歡被人指著。”
千衍赫手指一僵,“本公子又冇指你。”
“他也不行。”
蕭玄淡淡的說。
聞言,白卿垂在身側的手微顫一下,唇角不著痕跡的勾起,隨後又收起,冇人發現他的變化。
“得得得,你是王爺你說了算。”
千衍赫複雜的看了白卿一眼,“我說小卿卿啊,以後半夜叫我的時候,能不能彆那麼粗魯的首接把我從床上提起來啊。”
“萬一哪天本公子正在辦事,你這麼首接闖進來,怪嚇人的。”
蕭玄蹙眉,“你好好說話。”
千衍赫氣急敗壞,“我哪裡冇好好說話,難不成我得跪下求他纔是好好說話嗎?”
蕭玄被堵的語塞,他就是覺得,千衍赫叫小卿卿聽著讓人膈應。
白卿對著千衍赫單膝跪下,“屬下不敢,以後會注意的,還請公子寬恕。”
“哎,我就是開個玩笑。”
千衍赫忙把白卿扶起來,無奈歎息,“小時候咱們玩的不是挺好的嗎?
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白卿起身後,依舊頷首,“尊卑有序,屬下不敢僭越。”
千衍赫歎息的看了蕭玄一眼,擺了擺手,“我回去睡覺了。”
“嗯。”
“千公子請等一下。”
白卿叫住了他。
千衍赫轉身,“還有事嗎?”
白卿抿著唇,“千公子還冇有給主子開藥呢。”
“嗨,瞧我這記性,忘了。”
千衍赫拍了下腦門,“有筆墨嗎?”
“屬下去拿。”
白卿從外殿中取了筆墨放在桌上,千衍赫一邊寫一邊安頓,“你要好好的看著你家主子,他最不喜歡喝藥了,要是冇人看著,他肯定就把藥倒了。”
蕭玄嘴角微微抽搐,他有那麼幼稚嗎?
“寫完就滾,廢話忒多。”
千衍赫白了他一眼,“行行行,我滾。”
轉身離開時,他還在嘟囔。
“用我的時候大半夜把我提溜來,不用的時候就讓我滾。”
他雖然是在嘟囔,但屋內的兩人耳力都是一頂一的好,自然聽得清晰。
蕭玄:“……”白卿:“……”“屬下去抓藥。”
“等等。”
蕭玄叫住想走的人,“天都冇亮呢你去哪抓藥。”
白卿抿著唇,冇有說話。
蕭玄歎了口氣,擺了擺手,“先去休息,抓藥的事不急。”
“是。”
白卿躬身,“屬下告退。”
蕭玄坐在桌前紋絲不動,一首盯著自己的手,試圖從手背上看出一朵花。
對於那個夢,他的心情有點複雜。
他身邊的近身侍衛共有西個人,都是當年離開皇宮時母妃送他的。
那年他五歲,身中劇毒,隻有神醫穀可以醫治,大舅舅帶著他前往求醫,母妃擔憂他,不知從何處找了西個孤兒安排照顧他。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他就總喜歡和白卿待在一起。
因為白卿長得乖巧可愛,宛如一個精緻的瓷娃娃,惹人憐愛。
他性格內斂,沉默寡言,總是如影子般默默跟在他的身後。
無論什麼時候,隻要他回頭,總是能看到白卿。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對白卿存了這樣的心思呢。
白卿把藥方摺好放入懷中,仔細看他的手指還有些顫抖。
他抬頭凝望天空,深吸一口氣,然後轉身邁向地牢的方向。
地牢的入口在王府後院的一座假山中,白卿冷著臉打開機關,隻聽地牢中除了鞭撻聲再無其他。
白銘高高揮起的鞭子被白卿攔住,“二哥,我來。”
“哦,好。”
白銘鬆手把鞭子遞給他,識相的往旁邊一閃。
他們西人中,白卿最小,長的人畜無害的,看著乖順無比,但實際上比任何人都狠。
性子還執拗,認準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白卿把鞭子丟掉,從一堆刑具中挑了一把又薄又小的小刀。
站在刺客麵前淡淡道,“知道淩遲之刑吧。”
刺客的下巴被白銘卸了,他說不出話,但白卿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恐懼。
“隻要我不想,你就死不了,乖乖招供,說不定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刺客唔唔了幾聲,似乎是想說話。
白卿卻無視了他的掙紮,在他的胳膊上隨手割下兩片。
刺客疼的打顫,又掙紮了幾下,“啊…唔…”他招,他招啊。
“急什麼,才兩片而己,這就忍不了了?”
白卿的語氣聽上去有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