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好好乾吧，以後你也能成為萬元戶。”周衛國輕輕拍了拍周亮的肩膀。
“我也能成為萬元戶？”周亮不敢置信的看著周衛國。
“會有這麼一天的，不過開廠做生意，投機倒把被抓起來的風險也是有的，你要是害怕，現在也可以選擇退出。”周衛國說完，仔細觀察著周亮的表情變化。
心怡服裝廠的法人，暫時還不能由他來做。
在法人出事以後，有他在，才能夠保證心怡服裝廠繼續正常運轉下去。
一九九二年以後，改革開放的大方針才真正塵埃落定。
一九九二年，纔有檔案宣告投機倒把罪廢止。
在一九九一年以前，每年都有人因為做生意被抓，其中以一九八三年的影響麵最廣，也是最為嚴重。
有些事，周衛國還是決定防範於未然，如果周亮有野心，敢於承擔風險，他不介意給周亮百分之五的股份，讓周亮富起來。
“衛國哥，我雖然不太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隻要你決定好了，我就跟著你乾！”周亮先是遲疑，臉上很快露出堅定之色。
萬元戶對他的吸引力很大，周衛國這幾天的變化，讓他也在不知不覺的發生變化。
“好，你趕快回廠裡去準備卸貨吧。”周衛國將十元錢交給周亮以後，當即騎著車去了工商局。
雖然做生意辦民營企業的政策還有些模糊，但執照這時已經是可以辦理了。
在八零年十二月，南方城市的一位十九歲姑娘拿到了全國第一張營業執照。
不過這時，辦事的效率很低，執照冇有一個把月是不太可能拿到手。
周衛國提交資料以後，選擇了回去等訊息，隻要備案了法人是周亮，他的目的便已經達到。
執照早到手晚到手，影響就不是很大了。
周衛國從工商局出來，回到心怡服裝廠，周亮這會剛將兩貨車的貨給卸完。
附近的住戶，也早被卸貨的動靜給吸引了過來，正圍著周亮問這問那。
看到周衛國出現，立馬改將周衛國圍住了。
“周廠長，我不帶縫紉機，能不能過來上班？”
“周廠長，你這麼大廠子，隨隨便便買幾十台縫紉機，應該不用我帶縫紉機吧？”
“周廠長，如果縫紉機壞了，你是不是能賠新的啊？”
圍上來的人是各種問題，在周亮那裡冇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目前，心怡服裝廠場地有限，隻招聘帶縫紉機過來上班的員工。”
“場地冇有擴張之前，暫時不會購進縫紉機，當然，等以後搬遷到新廠房以後，縫紉機肯定是會買一批。”
“在此之前，租賃大家的縫紉機，隻要不是人為因素導致的損壞，工廠無償維修，修不好的縫紉機，按照租賃時間適當進行一定補償。”周衛國慢條斯理的進行回答。
圍著周衛國的人，又問了一些問題以後，表示要回去跟家裡男人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周衛國對此並不著急。
縫紉機對一個家庭來說是貴重財物，謹慎一些在情理之中，但八十元一個月的待遇，會有人動心的。
等他們走後，周衛國去存放布料的庫房，打開一卷一看，馬上又去打開另一卷，臉色很快變得些難看起來。
布料的質量，肯定是冇得說。
但布料的花色，就有些不符合當下的主流顏色了。
六千丈布，全都是花布，這絕對是真正的積壓庫存貨！
周衛國能說，這是趙為民不會辦事嗎？
好像要怪，隻能怪他當時把話說太大了，是親戚想做點小生意玩玩，讓看著給五六千丈布。
可當時他不把話給說大一點，以趙為民的謹慎，要六千丈不愁銷路的布，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答應。
“衛……，周總，這布我們去退了重新換一批吧。”周亮話一出口，又連忙改口道。
老總這稱呼，現在還算是稀罕稱呼，一時有些叫不習慣。
不過他心裡是真急啊，這花布在農村都很不受歡迎，用來做衣服賣，明顯是不行。
“不必，花布做老人的衣服，做小孩的衣服都是可以。”周衛國苦笑道。
連周亮都知道花布不咋樣，這是真有些麻煩了。
“也隻能這樣了。”周亮歎氣道。
他印象裡，老人很少買新衣服，小孩都是穿哥哥姐姐穿過的衣服。
“這兩天，你先負責登記願意帶縫紉機過來的員工，告訴他們，確定過來，必須在明天晚上之前把縫紉機送過來。”
“具體做什麼衣服，我後天再專門和他們說。”周衛國稍稍沉思，馬上做出了決定。
之前做男裝，批發給縣城現有服裝店的銷售思路，必須做出調整才行了。
老人的服裝，現在是真不好賣，小孩的服裝，倒是有一點銷路，但如果是針對女娃的花衣服，銷量可以預見不會太樂觀。
重男輕女的思想，現在是真的很嚴重。
權衡利弊之後，他決定做女裙，針對年輕女性這個群體。
隻是，女裙在大城市這時可能已經開始流行起來了，但在這經濟不發達的小縣城，觀念還比較傳統，女裙並冇有流行起來。
批發給縣城現有的服裝店銷售，就變得不太可能了。
想要打開市場，要麼自建銷售渠道，要麼將產品銷售到大城市去。
前者，得自己做推廣，讓女性群體接受女裙，從而購買女裙，這無疑需要一個過程，前提也得是手裡得有一筆錢運作。
後者，暫時是更不具備可行條件了。
運輸的風險很高，導致運輸費用不便宜，價格比起大城市當地服裝廠生產出來的女裙，顯然是不具備任何優勢了。
權衡利弊，先在縣城內開幾家直營服裝店，以國外比較經典的營銷案例：三角經營法，再配合一係列的宣傳，似乎成了最好的選擇。
隻是，靠四十元錢想要在商業街開幾家直營店，肯定是遠遠不夠。
周衛國交待周亮一番以後，騎著自行車匆匆離開，來到了國有銀行。
未雨綢繆，服裝廠還冇有正式生產之前，必須將銷售渠道建立起來。
開直營店的錢，周衛國準備跟銀行貸款。
憑著用過一次的介紹信，周衛國順利見到了銀行的行長李啟兵。
跟李啟兵簡單交談兩句之後，周衛國馬上放棄了用合成照片暗示對方批一筆貸款的想法。
冇辦法，李啟兵的原則性太強了，屬於那種一心為人民服務的人。
“李行長，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明天去服裝廠看看，我們已經采購了縫紉機一百台，已經到貨的第一批縫紉機有五台了。”
“用於生產的第一批布料是六千丈，公司總資產不低於五萬元。”周衛國侃侃而談。
這既然來貸款了，肯定是直接多貸一些。
如果可以，直接將服裝廠由小作坊擴建成像模像樣的大廠。
同時，儘可能的多存生產的原材料，抓住明年將到來的通脹危機，讓資產快速翻倍。
“營業執照辦了嗎？”李啟兵思來想去，也冇想起縣城什麼時候有這麼大一家民營服裝廠。
貸款，是銀行盈利最主要的項目。
貸款任務，作為行長他是真不少，但他一直堅持的原則是，決不能因為任務重，就放棄貸款安全的原則。
眼前的年輕人，他怎麼看，都覺著像是以往冇少被他拒絕的騙子，和剛被他打發走，那個借摩托車騎著來找他貸款的騙子也冇什麼兩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