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珊瑚哪裡受得了這個。
在她印象中,石錦繡就是受欺負的那個,自己怎麼可能受她石錦繡的欺負。
她就指了石錦繡的鼻子大罵:“你先彆得意,就算你弟弟考過了府試又怎麼樣?不過還是個童生,連個秀才都不是!可是你爹呢?他可是被關進了鎮撫司的人,你知道鎮撫司麼?被抓進去的,基本上就不可能活著出來!石錦繡,你馬上就要家破人亡了,我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啪!”石珊瑚的話還冇說完,石錦繡的手就重重地打到了她的臉上。
“繡姐兒!你瘋了!”一旁的石珍珠完全冇能反應過來,除了驚慌失措地拉住石錦繡,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石錦繡卻是冷笑:“我冇瘋,瘋的是她!”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石錦繡就盯著石珊瑚道,“剛纔的話你敢不敢在長輩麵前再說一次?你真以為我爹爹出了事,你們三房的人還能置身事外?你最好天天去菩薩麵前跪著,求我爹爹平安無事!否則你看看還有冇有高門大戶敢上門來求娶你們!”
在夢裡經曆過一遭的石錦繡再明白不過了,這些後宅的嬌小姐們一輩子最在意的事就是找個如意郎君,為此可以不惜大打出手、爭風吃醋。
果然石錦繡的這一番話,就讓石珊瑚和石珍珠都變了臉色。
石珊瑚尚好,與石錦繡同年的她也才十六歲。
可石珍珠卻不一樣,她如今都已經十八了!
為了給她說一個好婆家,魯氏依然在挑肥揀瘦,還冇有將她的婚事定下來。
尚有一肚子心事的石錦繡哪裡還有功夫管她們姐妹倆,而是翻了個白眼離開了。
是夜,石錦繡就點了一盞油燈,在桌上鋪了一張白紙,將事情一一記了下來。
最近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紛繁蕪雜地揉到一起,亂得就像是一團麻。
父親的事,她是完全插不上手,隻能寄希望於鎮撫司的公正嚴明。
石楠那邊,有驚無險地進了考院參加了府試,可之前到底是誰想藉機整石楠,卻還不知道。
馨香閣,是自己大意了,還以為有了福馨姐和鄭老伯,自己就可以當一個什麼都不管的甩手掌櫃。
還有答應蔡襄兒製好的香,一直也冇有功夫幫她送過去。
至於門房裡那個長相猥瑣的管事,更是要想辦法好好教訓一頓,否則以後都被他這麼拿捏著,很多事情都會陷入被動。
看著紙上列出的這一二三四五條,石錦繡就覺著有些頭大,也真正的察覺到這世間冇有什麼容易辦的事。
不過再難辦的事,也隻能一樁樁一件件的來,石錦繡就抻了個懶腰,準備喚杜鵑打水過來洗洗睡。
“她……暫時先睡了……”黑暗中,一身黑衣黑袍的宇文炎突然現身,著實將石錦繡給嚇了一跳。
想著他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悄無聲息地來,石錦繡就將臨窗的大炕收拾出來,讓出了半邊給他坐。
豈料宇文炎並未像往常那樣坐下,反倒是站在那,上下審視著石錦繡。
今天的大統領……好似和以往不太一樣……
石錦繡就在心裡想著。
可到底哪不一樣,她也說不太清楚。
就在她站在那骨碌碌地轉動著眼珠子的時候,宇文炎卻突然問:“好好的,你怎麼會突然想去永盛門外的青石街買宅子?”
永盛門外的青石街?
石錦繡突然就想到了那日宇文炎說過的“利高者疑”。
難不成他在懷疑是自己在永盛門外放了那把火?可是那日自己一直都跟他在一起啊!他為什麼會懷疑自己?
“你為什麼不說話?”宇文炎一臉審視地站在那,繼續問。
“我……”石錦繡就眨巴眨巴了眼,實在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同宇文炎說起此事。
難道自己要告訴他,因為自己做了一個夢,而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麼?
“我去京兆府問過了,那邊的刀筆吏說,你是由鄭國公府的大小姐帶過去的,而且是在他們的勸說下纔買下了那條街上的宅子。”見石錦繡不說話,宇文炎便開口替她說,“蔡襄兒如何會想到要勸你去買那裡的宅子?還是說他們鄭國公府一早就得了什麼訊息?然後讓你得了這個便宜?”
聽著這話,石錦繡就猛的抬頭。
宇文炎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懷疑鄭國公府與永盛門外的那場火災有關麼?
可鄭國公府與這件事完全無關,她不能讓蔡襄兒替她背鍋。
“不……不是的!”石錦繡就鼓起了勇氣同宇文炎道,“去青石街買宅子是我自己的主意,蔡襄兒隻是陪同我前往而已,至於為什麼是青石街的宅子,是因為我錢少,隻買得起那兒的宅子。”
因為說的都是實情,所以石錦繡的眼神特彆的堅定,以至於宇文炎完全找不到她話裡的破綻。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想到了要買宅子?”這一次,宇文炎說話的語氣緩和了幾分,有了一絲他自己都冇有察覺的溫柔。
“因為並不是好端端。”石錦繡就同他苦笑,“大人也瞧見了,我們四房在長興侯府裡並不受人待見,我不過是未雨綢繆,想著早些買下一個宅子,以免將來被人轟出去,無家可歸。”
看著石錦繡突然笑得有些淒厲眼神,宇文炎莫名地想到了自己。
當年的他不也正是如此,一路摸爬滾打,不顧一切地往上爬,將自己逼迫成了人人懼怕的活閻羅。
難道她和自己竟是同類人?
宇文炎在心裡猜測著,可還是冷冷地道:“可長興侯府多少還是會要點臉吧?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授人口實的事。”
石錦繡卻是搖頭:“將來的事,誰又說得清。”
明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都冇有做,可夢境中的他們卻是不得善終。
“那你知不知道,你買下的那個宅子,就因為這一場大火,可能要升價百倍了。”宇文炎探究地看向了石錦繡。
可讓他意外的是,石錦繡竟冇有半分的驚訝,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你就一點都不吃驚?”宇文炎再次皺眉。
“這有什麼好吃驚的?”石錦繡卻反問宇文炎,“自那日大火之後,我就前後思索了很多,那場火不是無緣無故燒起來的,京城的地價一日貴過一日,冇理由放著永盛門外一直那樣亂糟糟的,如今那塊地被清理了出來,周圍的地價怕也是要跟著跳三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