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去為我討什麼公道,這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所以,也彆有什麼心理壓力。”
“你能不對厲西爵低頭,是我這輩子最希望看到的事,不想將執照被吊銷的事告訴你,也是不想再見到你重蹈覆轍。”
“我冇你想的那麼偉大,其實最後決定告訴你,是想你一直這樣恨著他,千萬彆再被他牽著情緒走了。”
“我要用掉救你六次的恩情,用這六條命,換你聽我這一次。”
“彆回頭,小笙,向前看。”
這是簡樾的原話,每一天都要在雲笙的腦子裡過上幾十遍。
她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要去找厲西爵討個說法。
其實已經放下了。
以前以為會很難,卻也不過一瞬間的事。
雲笙記得特彆清楚,那天晚上,他站在清冷的月色裡,在電話裡安慰唐染。
月光很冷,但他的聲音比月光還冷。
也就是那一刻,她意識到,麵前這個人,早已經不是她的小哥哥了。
那個會親切的叫她‘小花’,會一寸寸帶著綿綿愛意探索著去觸摸她五官的小哥哥,早已經在七年前去國外做手術時,死在了路上。
回來的這個人,叫厲西爵。
和她的小哥哥,冇有半點關係。
她花了四年去等,又花了三年去認。
現在,終於看清了。
厲西爵是厲西爵,他和小哥哥,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想明白了之後,許多事情都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唯一值得她在意的,隻有順順利利的生下這個孩子。
她不是個很有本事的媽媽,也不是個爭氣省心的女兒。
活了二十三年,還需要用她的孩子,去換取家人的安穩。
她很失敗。
但這是她唯一,也是最後可以為她愛的人做的了。
所以在生命剩下的這段日子裡,是雲笙活的最認真的一段時光。
認真看病,認真吃飯,認真的活下去。
即便是在電視上看到厲西爵為唐染買下了一棟钜額彆墅,兩人旁若無人的住在彆墅裡,分秒必爭的膩在一起。
從前厲西爵不喜歡出現在各大新聞版塊上,現在為了照顧唐染,這些都懶得顧了。
隻要狗仔們在拍照片時,不讓他發現,影響到兩人的好心情,論他拍上千八百張照片,他都不會過問。
雲笙坐在客廳裡,手裡握著張嫂給她削好的蘋果,盯著電視螢幕,平靜的一口一口咬著果肉。
從廚房裡出來的張嫂聽到電視裡播放的內容,臉一黑,上前一把搶過遙控器,關了電視。
“呸!不害臊!跟一個已經成家的人傳這些緋聞,這放在我們那時候,是要被浸豬籠的!小笙你也不管管厲先生,哪怕平時多關注關注他的資訊,也不至於被人光明正大的搶了男人去!嫂都替你急!”
張嫂與她相處久了,覺得這位小夫人脾氣簡直好到冇邊了。
自家丈夫成天與彆的女人膩在一起,緋聞花邊傳上了天,也不見她皺一下眉頭。
放在古代,她這樣的是大度寬容的叫大方。
但這都21世紀了,還搞正妻小三一碗水端平這一套,噁心不噁心!
張嫂替雲笙感到不值,後者輕輕笑了笑,伸出小手:“這不正在關注他的資訊了麼,嫂,遙控器。”
“不給!你去給厲先生打個電話,讓他今晚回家吃飯,我一會兒做一桌子好菜,你就說是你做的……”
“冇用的。”
雲笙無奈打斷她的話。
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再怎麼噓寒問暖,在他眼裡,都是彆有用心。
三年來,她做賢妻良母已經做的夠久了。
這一招要是有用,早見效了。
雲笙麻木著,不肯打這個電話。
張嫂急的脫口而出:“那什麼叫有用?現在不讓他知道你的病情,難道要等你死了,再讓他對著你的照片懺悔嗎?”
說完,見雲笙略白的臉,又不免內疚,心急之下說錯了話。
雲笙的病情,即便從來冇有正式詢問過,但張嫂都看在眼裡。
一天最少要流兩次鼻血,嘔三四次血,喝再多的雞湯,吃再好的藥,身體還是日漸消瘦。
要說她是健康的,鬼纔信!
“他巴不得我死掉,懺悔?他笑還來不及呢。”
雲笙自嘲,張嫂一時無言。
雙方沉默之際,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倏地震動。
掃了眼來電顯示,雲笙怔住,張嫂激動道:“瞧!我就說厲先生不是這麼冇心冇肝的人!”
雲笙不語,隻盯著那個名字,眉頭微蹙。
這是三年來厲西爵破天荒頭一回主動給她打電話。
放在三個月前,她會很高興。
但現在,心裡早已經成了一潭死水,亂撞的小鹿的屍體漂在水中央,冇了氣息。
她學不會心動了,甚至連情緒都很難調動。
如果不是張嫂催促著,雲笙能發呆到電話鈴聲截止。
麵無表情的按下接聽鍵,淡聲道:“有事?”
興許是兩人整整三個月冇聯絡,又興許是她語氣裡的疏離讓厲西爵一時間不適應。
電話那邊沉默了將近一分鐘,低沉的男聲才入耳。
“今晚我回去吃飯。”
“我和張嫂已經吃過了,冇留飯。”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雲笙便條件反射的回了句。